一番审问下来,天色也亮了。
这些兵丁,大半是从众,并不知驿承的谋划,只说是奉命行事。驿承许他们,事成之后,每人五十两银子。甚而,有不少人尚且不知他们刺杀的是朝廷的王爷。一听于成均身份,各个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只说被驿承骗了,哀求饶命。
这些人为求活命,更一起供认了两名驿承的心腹。
这两个心腹也是软骨头,还没怎么拷问,便已先尿了裤子,招认出来,驿承这两年间时常与京城一位贵人密信往来,不止亲自替他送信,每年的年节孝敬皆不曾落下,今岁更是自蝗灾初起,便开始囤积粮食。驿承收容的红姐儿、来娣姊妹二人,也是要送到京城中去的。
然而这贵人是谁,这两人亦不知情,驿承从不提起,只说这一辈子的富贵荣华都系在这位贵人身上了。
到了此时,于成均心中当然已大约猜到这所谓的京城贵人究竟是谁,但还需从那驿承口中确认。
这驿承被他一箭惊的晕死过去,中途虽已醒转,但料知此事已然落败,索性继续装死,任凭玉宝泼了几桶冷水,抽了多少鞭子,总是不肯醒来。
于成均听闻此讯,不由微微冷笑,说道:“如此说,此人看来已是死了。胆敢谋害亲王,真是罪不容诛。传令下去,将此人剥皮揎草悬挂于驿站门口,以儆效尤!”
玉宝心中明白王爷用意,答应了一声,一路走回监房,大声吆喝着:“速速打开水来,王爷下令,这人既已死了,即刻就将这逆贼的皮给剥了,装上草,悬挂在驿站门口!”说着,又把一口钢刀磨得嚯嚯作响。
这驿承听见这一句,顿时又排了一裤子屎尿,睁眼大喊道:“我没死,我还没死!”
玉宝笑了一声,说道:“就晓得你这胖贼没死!好个奸猾的贼,以为装死可以蒙混过关么?!也亏得你没死,不然这么个胖大身子,剥将起来,还费我的力气!”言罢,上前一把揪住驿承的衣领,责问道:“王爷吩咐我来问你,谁借你的胆子谋害王爷?!京城中的贵人到底是谁?!你们还有些什么苟且的勾当?!”
这驿承到了此刻,已被于成均收拾的万念俱灰,满腔斗志皆丢至爪哇国去,看着眼前这凶神恶煞的玉宝,面无人色。哆嗦了半日,才勉勉强强招认了个明白。
玉宝听了他的供述,亲自记了下来,又催逼他在供状上摁了手印,方才回去交差。
于成均看了这供状,面色凝重,半晌才道:“本王虽料到了他们有勾结,却没想竟这般厉害。”言罢,更不提此事,只说道:“将这些人一并捆绑,待天色大亮,押到驿站门前。”
玉宝应下,于成均又问:“爷傍晚时候吩咐的事,可妥当了?”
玉宝回道:“都好了,张铁带了两个弟兄去野地里忙了半宿,得了几大口袋。”
这张铁是王府的家仆,家中原本是务农的,知晓许多田里的事情。于成均心想这次出来治理蝗灾,他该出的上力,便将他也带了出来。
又片刻功夫,只见琴娘利落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她快步迈进门来,一拱手道:“王爷,两名贼子已然擒获!现捆绑在外,等候发落。”
于成均心头大喜,说道:“好,不想今日竟这等顺利,首战便是大捷!”言罢,遂嘱咐了几句。
众人得令,各自行事。
隔日,天色大亮。
因蝗灾严重,田地差不多皆已荒废,左近的村庄百姓再也不早起忙碌,又日日没有吃食,饿的头晕眼花,索性睡觉,倒还省些力气。
这日,直至日上三竿,才渐渐有人出来走动。
那拜蝗神娘娘的村民,本打算今日再出来祭拜一番,然而才走出家门,便觉一股油炸的香气在村中回荡。
众人甚是惊异,不知这个时候,又有谁家有余裕做油炸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