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聪明雅的俞州扬,一向就看不起靠武力解决问题的男人,立马收回了扫向乔念的那粘腻的视线,拖着一个大包脚步不停地往自己座位走。
其实就是个怂货。
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徐诗雅,倒是撕下了伪装,白莲皮也不批了,拎着行李路过几人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一眼乔念,可惜被她瞪的一方压根没留意她。
两人在离乔念他们座位不远处,斜对角的位置落了座。
陆驰的视线从俞州扬的身上收了回来,眼眸微眯神色莫辨。
把自家男友的眼神尽收眼底,乔念也不打算去干涉陆驰的想法,这人心眼儿可比她小多了。
自顾自地把他的手拽到自己跟前把玩,狗男人身高体长的,手指都比她的长了一大截,难怪能把她手都裹住,指节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手心处略微的薄茧更添力量感。
乔念暗戳戳地揪了一下陆驰手背细嫩的皮肉,大男人要这么好看的手干嘛。
王彤顺着徐诗雅他们的身影,也转过头探身看了一眼,嘴里小声嘀咕:“这徐诗雅跟俞州扬的关系,也不像传闻的那么好吧,这么大的行礼还要自己拿。”
十来步开外的徐诗雅伸手按了按,身下火车里统一的软皮坐垫,心里有些不得劲。
“州扬,不是说让伯父给我们安排卧铺的吗?这去首都还要坐十几个小时呢。”
俞州扬把随身的挎包放在腿上,里面是他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虽说没能如愿考上自己想上的学校,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这一年多的努力没白费。
手搭在挎包上轻拍了两下,在他的位置抬头正好能看到乔念那边,避开陆驰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又心猿意马起来。
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个才女,怎么就让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汉子捡了便宜,小姑娘还是见识少,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适合她的选择。
心不由得跟自己身边这个,眼皮子浅的徐诗雅计较上了,顿时觉得她哪哪儿都比不上人家,抬手扶了下眼镜。
“你以为卧铺是那么好买的吗,不都是为了等你的录取通知书,结果还落了榜,临时临别的哪给你弄卧铺去。”
正拿着小镜子照新发型的徐诗雅一噎,绕着卷发的手指恨恨地收了回来,想到就因为2分之差,与俞州扬的大学失之交臂,心里就不甘心。
一把将镜子丢进挎包里,谁能想到乔念那个狐狸精竟然考得这么好!就连王彤那个蠢蛋都考了三百多分,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地复习了,不就运气差了那么一点儿!
越想越气,一张还算清秀的脸蛋,更是因为嫉妒变得狰狞起来,声色莫名的凑近旁边的俞州扬:“州扬,我就差2分,你觉得伯父那边能不能”
未尽的话大家都懂,俞州扬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扯嗤笑一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件呢?写好了吗?”
冬日的余晖,透过车窗照在俞州扬的金丝边眼镜上,擦得铮亮的镜片反着光,看不清他此时镜片下的神色。
等乔念踏上了首都的地界儿,位于蓉城的乔父,才知道乔念考上了大学,还是秦省的理科状元。
“陈副厂长,您可别开玩笑了,我家乔念读书不行,怎么可能考上大学,还什么理科状元,你要说是我家晓军还不差不多。”
乔建仁手上举着小酒杯,喝得二五八昏的,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满面红光,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因为他儿子考上大学高兴的。
酒壮怂人胆,都开始跟他们钢铁厂的副厂长,勾肩搭背起来。
陈副厂长一把推开乔建仁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喊他厂长的时候,还特地在前头加一个副字,这虚荣的毛病钢铁厂谁不知道,一般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直接喊陈厂长,面子里子都有了,他听着心里也舒坦。
就这个不识抬举的乔建仁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不招得陈副厂长心里不痛,就他之前闹出的那事儿,要不是听说他闺女是秦省的状元,他才懒得过来喝他儿子的升学酒。
一个拖油瓶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体育学院,就高兴地上国营饭店摆了两桌子席面,自己亲闺女成了省状元不接回来就算了,还直说不可能。
陈副厂长那股无名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推得没站稳的乔建仁一个踉跄,引起一小片惊呼声。
一手拿着酒杯指着他,杯子里的酒都洒了满地,说话声音也含糊不清,一股醉态:
“差不多个屁!我看你这个爹真是白当的,自己省状元的亲闺女不去疼,就知道供着这两个外头来的拖油瓶,你可真行啊乔建仁!里外不识啊!难怪跟我同批进厂,现在还是个车间主任!”
原本就有些脑子不清醒的乔建仁,被他这一推更是迷糊了几分,两手从后撑着墙,使劲儿站直了身板,胡乱地推开要来扶他的人,大声嚷嚷:“说谁拖油瓶!这是我亲儿子!亲生的!我,老乔家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