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罗氏见她不回答,心里越发惊慌,连忙又道:“好孩子,有什么事你跟娘说,娘一定给你做主!”

“娘,”顾惜惜靠上她的肩头,低声道,“他没有怎么样,就是躲开你们,把我送了回来,又说了一些古怪的话。”

罗氏松一口气,又问道:“他说了什么古怪的话?”

“他问我是不是不记得他了,”顾惜惜皱着眉,回忆着他说话时的忧伤神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娘,难道我以前见过他?”

罗氏仔细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当初给你们定亲时,你爹虽然见过他几次,但你那时候跟着你外祖母在连州,一直到冬天才回来,所以并不曾见过他。”

顾惜惜记得的情形也是这样。她是六岁时,由顾和做主,与魏谦定了亲,当时她正跟着外祖母和尚且健在的外祖父,在外祖父的家乡连州住着,所以并不曾见过魏谦,等冬天她回来时,魏家已经出了事,顾和正在犹豫要不要退婚,所以并不曾让她与魏家人碰面,她头一次见魏谦,是年初魏谦回京,登门商议婚事的时候。

可魏谦说她忘了他时,脸上那惆怅的神色,又让她本能地觉得,他没有骗她。

难道真是她忘了?难道她真的曾在哪里见过他?

顾惜惜向罗氏怀里又靠了靠,低声道:“可是他说话的样子,并不像是撒谎。”

罗氏也想不出来原因,又见她似乎十分在意,便安慰着说道:“就算曾经见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理会他。”

可顾惜惜却隐隐觉得,那次见面,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道:“还有件怪的事,一条龙好像认得他似的,在他面前不吵不闹,十分亲热,也不知道怎么了。”

罗氏越听越觉得古怪,问道:“你怎么把他带到狗舍来了?”

顾惜惜摇摇头,道:“不是我带他来,是他自己找到这边来的,我也弄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顾惜惜觉得自己与真相似乎只有一墙之隔,可偏偏就是找不到门路,怎么也看不清楚。

“罢了,别想了。”罗氏摸摸她的头发,“魏谦心思叵测,以后我再不会让你去见他,管他有没有在哪里见过你,今后你与他桥归桥路归路,没什么相干了。”

“不行呢,”顾惜惜道,“他手里还有六封信,虽然他没说,但我觉得,以后他还会找上来。”

难道要任由他没完没了地要挟?罗氏沉了脸,冷冷说道:“他再敢纠缠,就杀了他!”

大长公主府。

晋阳大长公主听罗澍说完晚上发生的事,啪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那厮竟如此猖狂!”

众人见她发怒,心里都十分不安,伍氏连忙劝道:“母亲消消气,虽然波折些,好在魏谦还算守信,果然给了惜丫头一封信,以后再慢慢与他周旋,早晚能把信都拿回来。”

“怎么,你还打算让惜丫头去见他?”晋阳大长公主沉着脸说道,“今晚侥幸没有出事,以后休要再提什么与他周旋!”

伍氏怔了一下,问道:“那,剩下的六封信,怎么办?”

“不怎么办,咱们家的人,做人做事腰杆要挺得直些,不能让惜丫头为着咱们,搭上了自己。”晋阳大长公主看向罗光世,“光世过来。”

罗光世连忙走近了,道:“祖母。”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他,神色肃然:“光世,事情是你做下的,我们虽然会极力帮你弥补,但却不能让你妹妹因为你,受这样的委屈,你也大了,要学会自己承担责任。”

罗光世心里一凉,想道这些年的寒窗苦读也许都要因为这几封葬送了,顿时难受到了极点,却还是硬撑着说道:“孙儿明白,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魏谦把那些信都抖出来,孙儿也认了,绝不会再让惜妹妹受委屈。”

“好孩子,”晋阳大长公主点点头,“虽然你的功名路可能要断了,但世上的路不止这一条,堂堂正正做人比什么都要紧。”

功名路要断了?伍氏心里一跳,瞬间红了眼睛,连忙说道:“母亲,光世他昼夜用功,好容易才考取了功名,明年就是乡试,不然让惜丫头再拖一拖,好歹等乡试过后……”

“功名重要,还是人重要?”晋阳大长公主横她一眼,“万一惜丫头有什么闪失,你让我以后有什么脸面见她?”

罗光世也红着眼圈,却还是强打精神劝说伍氏:“娘,事情是儿子惹出来的,儿子自己担着,不能连累惜妹妹。”

“好,这才是我的孙儿。”晋阳大长公主赞道。

她转向罗澍,吩咐道:“明日你给魏谦传个消息,让他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