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陶缇知道昭康帝病得连早朝都没法去后,面露忧色,蹙眉问着裴延,“殿下,父皇生病,我这个做儿媳的,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
裴延黑眸微动,平静道,“不用去。”
陶缇怔了怔,迟疑道,“不去的话,不太好吧。”
裴延伸手将她拉坐在怀,粗粝的指腹轻轻揉着她细嫩的掌心,嘴角绷紧,沉声道,“父皇这会儿需要静养。等过段时间他身体恢复了些,我再带你去探望他,嗯?”
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这般说了,陶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轻轻的点了下头,“也行。”
裴延没再说话,只从后面环抱着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疲惫的闭上眼,歇息着。
自从他停止服用那装病的药后,他的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不再冰冷苍白,而是像正常年轻男人般,炽热如火,格外滚烫。
就比如此刻,他的身子就像是一床厚厚的棉被,将陶缇裹得严严实实,捂得她都有些热。
陶缇知道他忙了一天政务肯定累了,她由着他抱着,眼睛垂下,心却暗想着——
昭康帝真的是病了吗?
她虽不知道除夕夜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裴延提起昭康帝的态度,明显与从前不同。
那份疏离与冷淡,显而易见。
她有好几次想问裴延,可看到他这几日来都忙碌劳累,到底没忍心问。
她隐约觉得那日发生的事肯定是令人不的,既然会让裴延难受,那她也不提了。
在这之后,长安城又下了一场雪。
裴延代管政务,愈发的忙碌起来,早出晚归成了常态。
陶缇渐渐也习惯了,反正不管忙到多晚,裴延都会回到瑶光殿安置,搂着她入眠。
这样冷的天气,陶缇的身子也越发的懒怠起来,每日只想躺在榻上烤火、吃东西、睡觉,动都懒得动弹,安安心心的享受着她悠闲的冬眠日。
这一日午后,她吃饱喝足,靠着姜黄色绣葱绿折枝花的大迎枕上,翻着话本消遣时间。
刚看到“狐妖在书生面前露出真面目”的关键桥段,就听殿外传来一道道行礼声。
陶缇微怔,下意识的朝着门边看去,只见裴延绕过那扇七尺山水紫檀木屏风,掀起水晶珠帘走了进来。
陶缇乌黑莹润的眸迸出一丝诧异,讶声道,“殿下?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裴延自顾自将身上的玄色大氅取下,递给一旁的宫女,大步走到陶缇身旁坐下,黑眸带着温润的笑意,凝视着她,“你忘了今日是上元节?”
上元节。
陶缇眨了眨眼睛,须臾,也反应过来,“哇,这么就十五了?”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就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个年?
裴延见她这懵懵懂懂的小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早知道你这个小迷糊把日子忘到脑后了,我就不该赶着一口气将折子批完。赶了一上午,我的手腕都写酸了。”
陶缇也记起裴延之前答应的事,他说过上元节会带她去宫外玩的。
一想到玩,她顿时就精神了。
她立刻将话本子丢在一旁,拉过他的手,嗓音轻轻软软道,“右手酸么,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酸了……但你得说话算话哦,答应带我出宫玩,就不能食言了……”
裴延垂下眼,看到她粉粉嫩嫩如蜜桃般的脸颊,还有她帮他揉手念念叨叨的模样,只觉得心口一片温热,唇角也不自觉扬起温和的弧度。
“不会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