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攀金枝 三月蜜糖 2379 字 8个月前

“别想了,太难为你脑子了。”陈怀柔走过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去杜钰家里斗鸡吧。”

提起鸡,陈睢立刻蹦了起来,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又速扫了一圈,低声道,“那你替我跟爹娘说一声,就说我去外边溜达一圈,很回来。”

陈睢跑得,一溜烟便没了身影。

吴王驱除山越,打了胜仗,皇上病了三天,至今尚未痊愈。这哪里是病,明明就是急火攻心。

陈怀柔折了条树枝,边往膳厅走,边思考方才陈睢的话,皇上为什么要爹爹代他祭祖?

几个皇子皆已成年,可独当一面,正是历练的好时机。

即便不选皇子,朝也有皇后父亲左相吕鸿辉,贵妃父亲右相沈泰,两人官职威望都在爹爹之上。

陈怀柔想不明白,走到膳厅,恰好碰到爹娘从书房过来,孟氏替她抚顺发丝,有些百感交集。

“怀柔,祭典后的宫宴,太后特意吩咐,让我带你过去。”满桌珍馐,孟氏却味同嚼蜡,没甚胃口。

历年宫宴皇室都会指婚,太后又在此关头着人到国公府送信,想来也是要给陈怀柔选门好亲事。

陈承弼和孟氏曾想着在齐州早些为她议亲,可不知为何,看的那几家还没送庚帖,就相继升官迁居京城,故而有些流言传出,说陈怀柔有“旺夫命”,旺不旺夫他们不知,可到底没有这样巧的事,明摆着皇家插手其,逼迫沛国公一家挪到他们眼皮子底下。

沛国公视陈怀柔为掌上明珠,疼爱娇养,必然不愿看着女儿挑一个不喜的郎君,浑噩度日。

“乖女,你若是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大不了装病在府里躺几日。”他搁下银箸,又抓过孟氏的手,感慨道,“你跟你娘不能受一丝委屈。”

孟氏甩开他的手,心里仍然记着尚书府的那位过客,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子,“你以为皇上和太后真的那么好骗,怀柔才好了几日,又要她装病,偏又赶得凑巧,非得是宫宴生病,糊涂!”

“夫人教训的是。”陈承弼也不生气,反倒乐呵呵的点头附和,这么多天,孟氏还是头一回跟他说这么多话,他夜里宿在书房,日间又有事情要忙,荷包里的银子都用完了,总得找个时机讨好。

陈怀柔咽下鱼片,帮陈承弼打圆场,“娘,我真羡慕你,爹的脾气这么好,对你千依百顺,我要是你,早就不生气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爹在书房睡的时候,你还叫人送了两床新做的被褥,就怕爹睡不好,染上风寒。你就消消气,何必为了一个过客伤了我们自家感情。”

陈承弼悄悄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又正襟危坐,神色庄重的点了点头,“我与夫人伉俪情深。”

孟氏气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拍到陈承弼面前,嘴里却是不依不饶,“为了几两银子,昧着良心说话,可真是没有风骨。”

陈承弼见事成,笑嘻嘻的把银子收起来,米饭也多吃了两碗。

秋祭典礼,按部就班,平素里没正形的沛国公,难得端庄稳重的顺利读完祭,又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依次完成各项礼仪,乐具入奏,绥禄双临。

一套祭礼下来,沛国公累的只想找个地躺躺。

宫宴始初,建元帝与太后姗姗来迟,落座后,与官员饮酒赏乐。

宴上的舞姬穿着柔软的薄衫,纤细的手臂随着拍子舞动,缓缓似流水,潺潺若泉声,几个舞姬踏着鼓点速的围合聚拢,只听“咚”的一声响鼓,舞姬纷纷扬起水袖利落下腰,间不知何时站了个身段柔美的佳人,两手兀的展开,万种风情盈盈似火。

孟氏与太后隔了一桌,太后时不时的盯着陈怀柔打量,这让她很不自在。太后虽已暮年,精神却是十分矍铄,尤其是那两只眼睛,内眼睑垂着就像鹰隼一般,锋芒锐利。

席上,果不其然,建元帝又起了兴致,想要为适龄男女赐婚。

陈怀柔与杜幼安对视一眼,杜幼安显然厌恶至极,她支着下颌,粉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她爹非要她进宫,为的就是此刻。

杜幼安爱养门客的喜好,在京贵胄圈里是个公开的秘密,但凡家世相当的公子,没人愿意与她议亲。

偏偏杜父不死心,但凡有此种场合,总是锲而不舍的带她赴约。

“那位是方尚书的千金吧,”建元帝眯起眼睛,信手一指,方凝施施然的福了福身,她今日穿了身藕粉色的襦裙,层层叠叠的裙摆流光溢彩,宛若浮动的云,与她那温软的性子相得益彰。

陈怀柔瞥了眼,恰好撞到江元白的视线,她飞的别开头,饮下上好的秋露白。

“方尚书于朝廷勤勤恳恳,劳苦功高,嫡女方凝温顺柔和,秉性纯嘉,”建元帝一顿,深沉的眸光随之扫向对面的江元白,“江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