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替自己挡过刀剑,是个忠心护主的清流。
“再有一月天下考生便会齐聚京城,而负责春闱的人选,朕迟迟未能参定。”建元帝说完,又暗看着江元白的神色,他知道江元白跟方鸿卓的关系,也知方鸿卓对江元白有提携之恩。
这个时候,江元白不管做什么,都会招来非议。
“方尚书无疑不适合再任主理,满朝上下,江侍郎以为,谁能堪当大任。”
江元白抬头,不卑不亢的思量再三,道,“皇上圣明,臣位卑言轻,不敢妄言,然微臣以为,国子监张祭酒学识不在方尚书之下,且他为官正直,风骨高雅,若由他来负责主事,必会公平公允。”
建元帝咦了声,轻轻撑着下颌,笑道,“他那个老东西,脾气倔的跟头驴一样,他做做学问还行,主管春闱不行。”
江元白抿唇不语,半晌,建元帝似想到什么,“他身边若是有个便利聪颖的,倒也不是不可,江侍郎,你可愿担此大任,协理张祭酒主办春闱一事。”
仿佛受到震惊,江元白慌忙起身,拱手一抱,推拒道,“皇上请三思,臣仍需历练,实乃担不起如此大任。”
建元帝摆摆手,主意已定,这法子在昨夜便已经成型,今日叫他过来,无非为了试探态度,他要确保每一个可用之人对自己的绝对忠诚。
是对他建元帝,不是对江山,更不是对大皇子,二皇子。
“除此之外,还需有皇子在旁监察,”建元帝眉心一锁,将那几个儿子一一从心过了遍,忍不住叹道,“大皇子是皇后所生,身份贵重,朕思来想去,还是更加属意于他。”
江元白附和,“大皇子韬武略,有将将之才,又能”
“将将之才?”建元帝笑着打断江元白的话,坐直了身子仿佛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若是仔细看,便能发觉他眸眼里的冷寒,夹着淬毒的锋利。
“这话从何说起?”
他不动声色,江元白点着桌面,仿佛对他情绪浑然无知,“那日臣见大皇子与禁卫军统领于宫京郊将兵,其气度高贵,声势浩大,且临危不乱,委实有大将风范。”
“哦?”建元帝唇角敛了笑意,正色道,“朕却不知自己的儿子有此才能。”
“皇上那时正在京郊温泉宫,大皇子想是怕皇上忧心。”江元白纹丝不乱,三言两语挑起建元帝的疑心。
最近二皇子被打压的厉害,一连折了数人,而大皇子正是春风得意之际,左相与朝廷官员将他捧得尊如东宫,虽说建元帝仍未立储,照这阵仗发展下去,大皇子入住东宫不过是早晚的事。
“对了,你跟方尚书之女,现下是何情形。”建元帝故意岔开话题,方凝的遭遇他早已听说,一个女子被多人凌辱,神志已然不清,这种情况下,便是退婚也无可厚非。
“臣与方凝是御赐婚约,便是她疯了,臣亦会将她娶进门来。”
建元帝一愣,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安慰或是旁的,好像都不太合时宜。
“你若是不想娶她,自己跟方尚书提一嘴,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又或者说,朕可为你做主,另寻一门像样的亲事,你前途无量,总不能真的娶一个疯傻的妻子。”
建元帝语重心长,眉眼里的心机却没能躲过江元白的窥视。
他无缘无故提起方凝,定然是有事要江元白去做,否则,他不会也没必要掺和两家婚约。
江元白低头不语,不置可否。
建元帝下了台阶,走到他面前,将手拍到他肩上,“朕听说,沛国公和平南侯有意结亲,你可有所耳闻。”
江元白脑立时浮现出陈怀柔白净的一张俏脸,他摇头,“臣从未听说。”
建元帝松手,背在身后仔细打量着江元白的神情,瞳孔兀的一收,江元白又道,“平南侯与沛国公脾性相投,若果真能结成亲家,必然更为和睦。”
建元帝斜斜挑起眼尾,嘴里淡淡重复着他说的话,“和睦”
此二人承袭爵位,淡泊名利,看起来的确是与世无争的样子,若是联合起来建元帝拧着眉,若是联合起来,真是一股斩不断的强硬。
“听闻小柔在齐州的时候,曾倾心与你,怎的没有应她。”
江元白惊愕,往后退了两步,看上去极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