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簌簌的废弃玉料不住的落下,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有了自个儿满意的雏形。
可惜心神放松之下,一个不慎,锋利地锉刀便划开了他的掌心。
卫枢反应极地抽走手掌,看到血没滴在木兰花上方才松了口气。取了帕子草草止血,又埋头于玉料之。
整个木兰玉簪明净剔透,触之温润,上佳的羊脂白玉果然出彩,即使卫枢手法还不够娴熟,仍然显现出古朴大气的美感。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取了刻刀在钗上落下了一行字,寻了件紫檀的匣子,打算明日赠予妻子。
简祯狐疑地收了捧砚带来的小匣子,拨开其上小巧的金锁一看,却是一只木兰玉簪。
她捻着钗柄打量了一圈,这料子泛着羊脂玉特有的柔光,洁白莹润,倒是不错,只是这做工……也过分粗糙了吧?
捧砚弓着身子,苦着脸避开简祯的视线,低声解释道:“侯爷说,其上的那句词,与夫人您相配。”
简祯凑近一看,确确实实有着一排米粒大的小字,正是她昨日随口到来那句词的下半句:“肯爱千金轻一笑”。
这倒是巧了。
虽有些嫌弃这簪粗制滥造的做工,看在便宜丈夫特地送来的份上,她自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挥挥手叫念秋拿去箱笼里压箱底,打算塞个红包给跑了一趟的捧砚。
捧砚踌躇地揣着手,为难地看着念秋捧着侯爷精心雕刻的礼物越走越远,颇有些欲言又止。
这夫人显然没把簪子看上眼,奈何自家主子面皮薄,特地交代不许他告诉夫人这是自己亲手所制。
这夫人也不能知道侯爷忙碌了一天一夜还伤了手呀?
他默默鄙弃了一圈侯爷这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放不开的做派,活该夫人把簪子压箱底!
心里里里外外吐槽了一圈,捧砚无奈地揣手回去复命。
“夫人可收了匣子?”卫枢努力做出一派淡然的表象。
“收了收了。”捧砚安慰他。
“她可喜欢?”卫枢唇角微勾。
捧砚诚实地摇了摇头。
卫枢:“……为何?”
“……做工……粗糙?”
卫枢黑脸,显然不再想同这个办事不力的随侍说话。
“我的主子,夫人也不知道这是您的手作呀,估计是未曾细看,没发现那簪子的妙处罢了。”捧砚求生欲极强,“您有意同夫人重修旧好,何苦遮遮掩掩,不要奴才向夫人说呢?”
这本侯怎么好意思?
卫枢一撩衣摆,下意识地拒绝。
捧砚再接再厉:“爷,一回生二回熟。算起来过一阵子便是上巳节,侯爷大可精进手艺,悉心准备,到得三月三再向夫人送上您的手作。哪里还会担心夫人不欢喜呢?”
别别扭扭的平宁侯清咳一声,他也知晓自己那速成的手艺上不得台面,只当是默许了。
此后的数日,前院里来来往往的仆役都瞧见了侯爷书房里的灯,足足点到子时,比平日里晚了一个多时辰。
看门的婆子拉着自家小子数落:“侯爷这般人才,也日日伏案用工到深夜,你什么时候能争点气,在自己的差事上多用心?”
洒扫的丫头两两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若是寻得侯爷这样上进的夫君,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