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玲珑另外斟了普洱茶给大家喝,遣了八个高大婆子堵住垂花门不许人随意出去,即刻派了二十多名丫鬟婆子,依次登记后院的所有人员。包括哪个丫鬟是哪一家的,哪个婆子又是哪位太太带来的。但凡看到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又或者是和太太们的说辞不同的,就立刻带到柴房去查问。
她现下泡的普洱茶,是刚从她屋子里拿过来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放心地给大家饮用。
至于那些花茶……
之前太太们来了后,想要赏看她做的花茶是什么样子的,因此有段时间那些茶就放在厅里给客人们看。
当时虽有仆从在旁服侍,却也不可能像防贼一样地盯着高门大户的太太姑娘们,是以东西竟是出了差错。
玲珑吩咐的事情虽然做得隐秘仔细,却还是惊动了傅氏她们。
傅氏和邓氏她们匆匆而来,问:“怎么了?怎的需要查人了?”
马老夫人把事情说与几人听,又道:“玲珑做得不错。咱们等等看,事情应当就能水落石出了。”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有个穿着蓝白色比甲的丫鬟被压了来。押送她的婆子显然花了不少功夫,此刻她鬓发蓬乱,明显经过了一番挣扎试图逃走。
“说!是不是你做的!”傅氏指了她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混进府里为非作歹!你是怎么进来的?跟着哪一家混到了这儿!”
那丫鬟冷笑着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乔学士的太太在马老夫人的身边,殷切地给老人家削果子皮。
乔乐珍眼神闪烁着望向窗外。
看那丫鬟拒不供述,老瑞王妃说:“等会儿不是郜家老七要来吗?把人交给他就行了。”
听闻郜七爷要来,丫鬟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咬着嘴唇头垂得更低。
屋里的太太们都在帮忙仔细看着她。
“这个丫鬟我刚才见过。”有位太太说道:“刚才我们一同去赏茶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我还以为是客人们带来伺候的,就没多问。”
她这样一说,当时在她旁边的几位太太也认出了那丫鬟,“好似真是她。当时她走得磨磨蹭蹭,一会儿停一会儿行的,我还想是哪家的这么没规矩。”
乔学士的太太见周围人都在留意着这桩事情,方才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
她盯着丫鬟瞧了半天,犹豫地说道:“你该不会是灵英吧。”
那丫鬟骤然抬头,满脸惊恐,忽地察觉不好,又赶紧低了下去。
“果然是灵英。”乔太太道:“你跟着你家小姐去了老家守孝,好些年不见,我差点认不出来。”
她坐得离马老夫人很近。
马老夫人问:“这是沈家的下人?”
“是。”
乔太太今日好不容易能见到马老夫人,特意坐得离老人家近一些,并未和女儿乔乐珍同坐。刚才一直没能和马老夫人搭上话,现下老夫人主动与她攀谈,她甚是开心,说道:“原本是在沈六姑娘身边伺候的,后来去了沈二小姐的院子。我记人的本事还不错,对她很有印象。”
旁边的几位太太交换了个眼神,意思不言自明——这乔太太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眼力价。如今把沈家供出来,往后两家别是结了仇。
马老夫人赞了乔太太几句:“你这记得很好。”
乔太太一心想让自家夫君入阁,如今到了马阁老夫人的称赞,顿时喜不自胜。
知道这是沈家伺候的,玲珑静静地望向乔乐珍。
乔乐珍脸色煞白,瑟缩着往后退。
“押下去吧。”玲珑目光一转,指了那丫鬟道:“把她送去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