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写便是到了深夜,赵振的那二十篇赋终于是写完了,刘春满点了点,一篇没少,顿时也长舒了一口气,满脸堆笑道:“宫门口已安排了车马等候,请二位殿下慢行。”
赵振跟在赵羡身后出了门,只见外面万籁俱寂,已是星斗漫天,弯月西沉了,偶尔有值班的宫人提着灯笼走过,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刘春满捧着四十篇赋去了御书房,里面灯烛未灭,值班的太监见了他来,连忙轻手轻脚地把殿门推开,刘春满进了门,便跪下来,道:“皇上,二位王爷已经离宫了。”
“嗯,”靖光帝抬起头来,道:“赋都做好了?”
“都在这里了,请皇上过目。”
靖光帝:“呈上来。”
“是。”
刘春满捧着那厚厚一摞赋,放在靖光帝面前的御案上,墨香四溢,打头便是赵振写的,笔迹极丑,靖光帝嗤笑一声,抖着那张纸,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这字写的,朕就算拿毛笔绑在狗爪子上,随便划拉两下都比他写得好。”
刘春满干干一笑,靖光帝又盯着那张纸上的章看了几眼,斥责道:“狗屁不通,满篇废话,这得亏是他积了八辈子的福,生在了皇家,否则只能去街上做苦力活儿谋生计了。”
他说完,将赵振写得那三篇章拣出来,往旁边一掷,紧接着目光便凝住了,落在下面的这一篇章上,与前面那一篇狗爬字比起来,二者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
靖光帝打眼一看,便知道那是赵羡的笔迹:论处世之道。
他微微眯起眼,伸出手将那一页纸捡起来,暖黄的烛光给洁白的宣纸上晕染了一抹淡色的光芒,清逸流畅的墨色字体一个个跃然纸上,清晰明了。
青篷的马车驶过长街,车声辚辚,马车微微摇晃着,赵羡坐在其,想着今日那张纸上,靖光帝亲手写下的题:论处世之道。
脑骤然浮现出那一日的场景,他的父皇负手站在上方,望着他,声音沉沉。
朕不是失望,朕是心痛。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毕恭毕敬地道:“王爷,王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