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个人生的儿子吗?争不争气伯爷不问问自己,只来问我?”洪夫人愤怒非常, 她平时对方伯爷说话都是宛转容让的,这时候顾不得了,反唇就质问他,又道,“再说,就算诚哥儿糊涂过一次,好人家的姑娘多得是,重新再慢慢挑就是了!”
方伯爷冷笑:“你倒是想挑,不想想别人是不是还由得你挑,诚哥儿当着岳母的面出了那个丑,有规矩的正经人家谁敢要这么个女婿?除非往下找,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你又看得上了?”
那自然是看不上的。洪夫人堵了片刻,坚持道:“诚哥儿也是才退的婚,伯爷着什么急,过一阵子,等那些风言风语散了些,总能找到的。再怎么找,也比找那个残花败柳强。”
方伯爷听得立刻皱起了眉:“你闭嘴!薛家姑——姑奶奶是正经出嫁,正经孀居,什么残花败柳,你少胡说。”
他说得其实有道理,但这句话里一个“姑奶奶”,一个“孀居”,都戳了洪夫人的爆点,她嗓音当即又拔高了一个度:“我的诚哥儿做错了什么,伯爷要这么刻薄他,伯爷叫我不说可以,我绝不同意跟薛家结这门亲!”
她转头就扑倒在方老伯爷面前跪下,哭道:“老太爷,您看看,伯爷好狠的心啊,求老太爷给我们做主啊——诚哥儿,你也来,求求你祖父。”
她说着,去拉方寒诚,方寒诚顺着她的力道扑通跪下了。
“老太爷,求您劝劝父亲。”方寒诚磕了个头,他从前被方老伯爷训过后就跟方老伯爷冷淡起来,但这个时候他作为人子,有一万个不同意也抗衡不过方伯爷,只有来求方老伯爷出面还有一线希望,故此这个头磕得很是实在。
不实在不行啊,想到要娶薛珍儿那个母老虎,他下半辈子都是噩梦!
方老伯爷脸色纠结着,问方伯爷:“老二,你到底怎么想的?”
儿子能乐意给孙子找这么个孙媳妇,他也是很意外的,意外得一时都气不起来。
方伯爷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怎么想,只是跟建成侯在席上巧遇,聊得还算投机,不觉就说到了儿女事上。建成侯露出来这个意思,我一想,还算合适——”
洪夫人知道她不该插话,但实在忍耐不住:“哪里合适了?!我们诚哥儿又不是娶续弦,就是续弦,也犯不着娶个寡妇!”
方老伯爷少有地赞同了她:“对啊,老二,婚姻大事马虎不得,你还是慎重一些。”
洪夫人及方寒诚得了撑腰,忙在一旁点头不迭。
但方伯爷态度很坚持:“爹,我是慎重考虑过的,建成侯刚向我提出来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但再一想,我若回绝了,再想找这么个人品,这么个家世的,哪里有这么容易?爹之前还催过我,叫我尽给诚哥儿另找一门亲事,最好抢在许家之前,才能把诚哥儿的声名挽回一二。我如此做,也是听了您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