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夫人一边笑着应着好,好,一边看着安澜那双发着光的眼睛发起愁来。这傻孩子,定是以为殿下这般说,便是对她有了意思......
可安老夫人自己心里却是如明镜一般,安澜这会儿笑的有多开心,只怕回来的时候就得有伤心。
安老夫人不禁在心里遗憾道:若是没有旁支的那个庶女作乱,想必安澜也定能坐上郢王妃的位置。
真是孽缘。
往芙蓉池去的路上,安澜一直颔首挪着碎步在走,她三番五次地想开口说话,最后都生生地被她咽了回去,她害怕太过主动,反而招了他的厌。
毕竟郢王在安澜心里,那就是谪仙一般的人。方才祖母在的时候她都不敢细瞧他,更别说是现在两个单独相处了.....
她折磨了自己四年,现下终于是想通了。
什么所谓的嫡女不为妾,她都不在乎了,只要她能当他的侧妃,能在他闲下的时候,陪他逛逛园子,陪他吟诗作赋,她便是知足了......
......
唐妩坐在水榭的杌子上托腮发呆,她连早膳都没用,便坐在这等他,可这好一会儿过去了,她竟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刚这么想着,她便瞧见郢王和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从不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
唐妩想,这位娇滴滴,想必就是安家的大姑娘了。
从岁安堂到芙蓉池只有这一条小路,而她所在的水榭楼台,便是这条小路的尽头。他叫她在这里等着,显然是有意而为之。
而这时,郢王的目光也从不远处投到了她这里来,四目相对后,唐妩便如醍醐灌顶一般地反应了过来。
合着他是要她当个不懂事的妾室,来帮他断了这桃花债啊。
想清楚后,唐妩便脱下了身上的大氅,交到了双儿手上。
“夫人把衣裳脱了做什么,现在这么冷,万一冻着了该如何是好?”双儿焦急道。
唐妩为了美,还特意回喜桐院换了件轻薄的藕荷色百褶绣裙。
她是过过苦日子的,以前在苏州的时候,她不得父母喜欢,常常都是秋冬同一件衣裳。后来进了花楼,顾九娘又逼着她们学如何在冬日里穿纱,因此她便彻底练就了这迎风不抖的本事。
唐妩瞧了瞧正缓步走来的郢王,眨眼之间便有了主意。
安澜背对着水榭而立,她特意挽了挽被风吹起得碎发,然后抬起头,轻声细语道:“不知殿下......”
唐妩离他们二人多少还有些距离,她其实并听不清安大姑娘在说些什么。
她见时机刚好,便从胸前拿出了一张帕子,她只轻捏着帕子一个角,也不用力,待一阵风吹来,她瞬间便撒了手。
寒风呼啸而过,那蜜合色的帕子便十分知趣地在天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在了池中央。
就在此时,唐妩从杌子上起身,双手提起裙角,快速地跑了过去。
水榭这边的路是由鹅卵石和碎石子同时铺的,再加上昨日下过雪,雪下还有层冰,她还没跑两步,就不小心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