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他自早心知,一过遮阑故作迟;更转只愁奔月兔,情来不要画娥眉......
外面热闹了好一会儿,就到了要上花轿的时候了。
按大燕习俗,家中有女出嫁,是要兄长或是弟弟将她背上花轿的,所以,要背唐妩的这个人,自然就是程煜了。
红珠刚掀开帘子,唐妩就看到程煜半蹲在她身前,侧头对她说,“妧妧,上来。”
若说刚刚唐妩的眼泪还能止住,到了这会儿,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连喜娘千叮咛万嘱咐的小心妆容都忘干净了。
她趴到了程煜的肩膀上,泪珠子一下就滑到了嘴边,抽泣难止。
程煜一边走,一边对她说,“妧妧,别哭了,哭花了妆就不美了,嗯?”
唐妩恹恹道:“嗯。”
“妧妧,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虽然这话看似是程煜在哄唐妩,可他嗓子里的沙哑,和心里的酸涩,唐妩又何尝听不出来?
唐妩连连点头,一直到她上了花轿,这心情还是没能平复下来。
唐妩直背而坐,听着马车发出的辚辚之声,不由得回想起了从前,同样是一顶轿子往郢王府抬,上次她走的是小门,没有母家,没有嫁妆,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而时至今日,一切都变了。
一路上礼乐吹吹打打,好生热闹,郢王骑马前引,傧相簇拥在一旁,等到了郢王府门口,侍娘挑起珠帘,唐妩便下地踩到了提前铺好的毡席上。
良辰吉时一到,便开始了繁复的礼节,拜过天地,唐妩就在郢王的搀扶下入了洞房。
一进屋,绕过了沉香木花雕的平安如意屏风,唐妩稳稳地坐在了床侧。
唐妩透过薄薄的红头纱,隐约间瞧见了一片连绵不断的赤红色,两排火烛高高燃起,烧地整个屋子都跟着升了温度,看着既热闹又喜庆。
郢王立于她的身侧,听着喜娘在一旁说着一套又一套的吉祥话。
半响,他接过了喜娘递过来的喜秤,缓缓挑起新娘子的红盖头,新娘子的脸一露,一旁的傧相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新娘子,真真如九天仙女一般美了。
这时,唐妩也缓缓抬眼看向他。
这一看,她的胸口还是跟着一跳,她不曾想到,这平日里总是身着黑白两色的男人穿起大红色来,竟然这般的俊美无双。
剑眉星目,鼻若悬梁,嘴角带着的一丝笑意,还为他添了几分风流倜傥。
瞧着这样般配的一对璧人,一旁的喜娘,一时间竟是连话都不会接了。
与此同时,另一位侍娘托着个三彩描漆盘子走了过来,盘上还立着两个御赐的合卺杯。
喜娘定了定神,在一旁高声喊道:“请新郎新娘共饮此酒。”
郢王坐到唐妩身侧,将身子凑了过去,两人鼻尖对着鼻尖饮酒,肌肤相触的一瞬,惹的唐妩脸颊绯红,俨然与这赤红色的内室融为一体了。
饮完合卺酒,新娘子还要亲手将杯盏掷于榻下,使其一正一反,以达阴阳和谐的寓意,最后,喜娘又对着唐妩洒了花生桂圆等物。
这头礼毕,郢王便得出去敬酒了,毕竟外头上百桌的酒席实在耽误不得。
临走之前,郢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妩儿,等我。”
......
待屋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红珠就走到唐妩身边为她摘了头饰。
“姑娘现在要沐浴吗?”说完,红珠又赶紧改了口,“王妃要沐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