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燕三低下头,闷声道:“何必如此牺牲,就算你想为你的家人报仇,也无需这般委屈自己。”
妙银捂嘴笑,“师叔,你是在心疼我吗?”
他没答话。
妙银伸手揽过他的衣袍,已被磨白的衣袖边几缕飘摇的线头。
这人朴素无华,死板克制,活得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被百里家牵在手里,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妙银拉着他往清远阁去,“你跟我来。”
他蹙眉,问:“你不等阿善吗?”
少女脚步轻,“回去等。”
清远阁。燕三挺直腰杆端坐,余光朝对面的人瞥去。
妙银取来针线,为他缝补外衣的破洞。她没做过这活,兴致上头,拿了针线一段乱缝,好不容易补好了,得意往他跟前递:“缝好了。”
燕三凝视被她缝补过的地方,针脚扭捏,丑得不堪入目。他抚上去,指腹一点点自针脚凸起处摩挲而过,面无表情,心却大乱。
他漠然道了声谢。
妙银双手杵着下巴,俏皮地抛了个眨眼:“不客气。”
夜晚燕三蹲在墙角守望。
他穿着白天妙银缝补的外衣,仰头望天上一轮白玉月。他很久没有注意过周围的景色事物了,今天难得好心情,所看之处,皆是爽心悦目之景。
忽地屋内传来女子的嘤咛声。
还有阿善断断续续的声音:“……阿银不乖……说好要乖乖等阿善的……”
她大概是用身体主动取悦少年,阿善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忽地少年又道:“……不准……不准和别人在一起……燕师兄也不行……”
燕三怔愣片刻。
他以为阿善今夜不会发狂,却没想到还是为了白日妙银没有在殿外等他的事郁结。阿善的占有欲,一天胜过一天。
燕三闭上眼。
她果然没有像前些日子那样,肆无忌惮地叫出来,声音有了隐忍,压抑的欢愉声却更令人心疼。
他没有和女子欢好过。他知道交欢时女子又痛又活,只是不知道她是痛多一点,还是活多一点。
燕三埋头,手捏住衣袍上她缝补过的地方,太过用力,以至于掐得手指泛白。
忽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你不认真盯着,在这发什么呆?”
燕三一惊,忙地起身,恭敬:“宗主。”
百里无忧作势就要往屋里去。
燕三下意识拦道:“宗主不是在闭关吗,怎么这么就出关了?”
百里无忧冷笑着瞪他一眼,“燕三,你出息了,敢拦老夫的路。”
燕三:“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少主他正在……”
未说完,面前人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