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姑娘长姑娘短,鹤葶苈耳朵都被磨出了一层老茧,一天天烦得很。

一到了云天候的地界儿,她就捧了杯茶在那慢慢地啜,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云天候问一句她就答一句,一句不超过五个字。

摆明了一副不乐意谈论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

云天候叹气,说她不把自己的事上心。鹤葶苈也不反驳,就低着头乖乖地应错。

认错是认错了,下次来,还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云天候在这费心费力地是在给家里的粉条相块好吃的猪肉炖。

这比方打的不好,可她心里是实实在在这么想的。她不爱吃猪肉,也不想嫁人。

因为她这心里,总有根羽毛在刮蹭似的,痒痒的,挠着她的心尖尖。

那根羽毛的主人她不知道名字。只记得他又高又瘦,肤色白净,眼神里三分痞气七分倨傲。可见了她,就化成了十分的温柔。

他会做糖画,会卖给她荷包,会把她丢了的坠子细心地找回来,装进漂亮的小匣子里。也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她真的猜对了,她总觉得,那个人对她很上心。

可惜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叫江聘。

故园的偏房里,粟米正端着壶茶轻声地唤着鹤葶苈,满脸的无奈,“姑娘,奴婢都叫了您三遍了。这盒子可有什么好看的,收起来,奴婢的手都举酸了。”

“那你便倒,谁拦着你了。”鹤葶苈皱皱眉,把轻抚着翡翠坠子的手收了回来,不高兴地说她,“说我这盒子干嘛?”

“您还真宝贝这玩意儿。”粟米把壶放下,将茶杯从她的手心里抠出来,再斟满茶,“攥着这杯子都一炷香了,您不会还不知道吧?”

桌面上放着那日江聘给的那个楠木盒子,盖子开着,露出里面的好景色。纯白的鸭绒铺了一盒底,上面点缀着两颗翠绿透亮的珠子,看起来分外清新养眼。

只是那花儿早就蔫儿了,萎成了一小团,可怜兮兮地缩在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