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聘离开了之后, 鹤葶苈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就连云天候举家搬离上京的那一天, 她都没机会去看看那辆载着父母离去的马车。
傅姨娘留给她的,就只有无尽的思念,那封被看了千百遍的信,还有一小兜栗子。
那些栗子早就干瘪了,表面也不再油光发亮,可鹤葶苈还是留着。想起的时候,就拿出来摸一摸。
有的时候, 她心里太难受,也会跟江聘提起这些过往。她的夫君总是会很贴心地安慰她, 给她讲好玩的小故事, 用尽了心思把她哄得高高兴兴的。
然后在姑娘又笑起来的时候, 会很认真地跟她做出承诺。说等战事平息了,就一定会带着她去找岳父。
其实也不只是去看望云天候。他还要带着他的姑娘和孩子,天南海北的,到处都去看看。
江聘搂着她坐在床上,手里拿了本前朝某位大家手写的游记,一边跟她翻着, 一边念叨。
咱们可以去泰山,去看日出。也要去桂林,看山水。还有美丽的大理,和最南边的那个小岛儿。嗯…那个岛叫什么来着?
“叫琉球。”鹤葶苈靠在江聘的肩上,伸了手去捏他脸上的肉儿。
她笑起来,露出好看的牙齿,搂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别瞎说。等战事平息了,阿聘还要做将军呢。”
“做将军没有做你的丈夫来得惬意。”江聘把书放下,再吹熄了灯。鹤葶苈被他扶着,乖顺地躺好,又侧过身去揽他的腰。
肚子太大了,姑娘的手碰不到江聘。她就有些不高兴地撅了嘴,用脚去踹他。
江聘扭了扭身子把她的脚夹在双腿间,在黑暗里低低地笑。然后便很配合地伸手过去,和她十指交扣。
“又瞎说。”姑娘轻轻啐了他一口,责他,“你的志向不就是这个嘛。铁马金戈,少年豪杰。”
“嗯…对啊,少年豪杰嘛。”江聘笑着应,“老了就不做豪杰了。”
“我用生命前面的十八年等你,用生命间的十八年拼搏。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