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楼只脱了鞋,麻利的爬上了床榻,床榻非常大,秦玉楼只依偎在袁氏身旁,袁氏瞪了秦玉楼一眼,嘴里数落着:“哪有爬到父母床上的,你几岁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秦玉楼只搂着贴着袁氏,微微撒娇着:“横竖是在自家老子娘跟前,没规矩便没规矩罢,反正您女儿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今儿个才知道,没必要藏着噎着”
袁氏微噎,复又瞪了她一眼,眼中却是无比的溺爱、无比的惯着。
秦玉楼只挽着袁氏的胳膊,二人依偎倚靠在一块儿,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温暖而安宁,许久,只见秦玉楼轻声道着:“有弟弟了,真好,娘亲心情变好了,真好”顿了顿,又道着:“爹娘又和好如初了,真好”
袁氏听了面上一片柔软,低头只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了抚秦玉楼额间的碎发,半晌,只幽幽道着:“若你的亲事定下了,才最好——”
秦玉楼微微皱了皱鼻子道着:“见天的想赶我走——”见袁氏黑脸,忽而想到一茬,只立马抬眼看着袁氏,转移着话题问着:“昨个瞧您那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娘莫不是早就知道有弟弟呢?”
昨日袁氏苏醒后,瞧见大夫得知有喜后,面上虽一阵惊喜,倒未曾过于惊讶。
袁氏垂着眼,沉吟了片刻,道:“前几日隐隐猜到些了,只当时为了你这糟心的事儿,哪有心情顾忌其他的?”
秦玉楼听了一愣,半晌,只喃喃道着:“怎能连弟弟也不顾了?”
袁氏却一脸认真道:“你弟弟重要,我的楼儿也很重要”
秦玉楼听了心忽而一颤。
良久,袁氏只拉着秦玉楼的手捏了捏,片刻后,忽而开口道着:“戚家的人过几日便要来了”
见秦玉楼看抬眼着她,袁氏直接问着:“楼儿你自个说说罢”
秦玉楼默了片刻,只故意道着:“昨儿个母亲不是还跟爹爹说来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孩子家家的不该过问么?”
袁氏听了,却是挑眉道着:“那不过是唬你爹的鬼话,你都要快嫁人了,哪里还算小孩子”
秦玉楼:“”
见袁氏这会儿眉眼间仿似还藏着些郁色,秦玉楼也不忸怩,直接问着:“戚家女儿是想问问戚家的那人”
戚家的大概家世,上回在老夫人那里已了解了不少。
唯有对于那所嫁之人,有趣的是,从未有人提及过,哪怕是一句也好。
结果,一句未有。
以往袁氏替她相看谁,她从未询问过,只因她相信袁氏定会替她相看得妥妥的,只这会儿因着那门突如其来的亲事,都快将她家搅翻天了。
忽而,有些好奇。
袁氏听了她的所问,似乎有些诧异,只微微挑眉,随即如实道着:“是戚家的长子长孙,也是不久前刚请封的世子,唤作戚修,今年二十三岁——”
说到这里,似乎顿了顿,便又继续道着:“也只打听到这些,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据说戚家历来低调得紧,而戚修此人常年不在京城,三年前祖父过世后方才回来,只后又一连在府中守孝三年,外人所见不多,尚且不甚了解——”
秦玉楼听了,却是诧异连连,惊讶的不是袁氏话里的内容,而是,她只以为袁氏绝对不会同意她远嫁京城的,怕是连对方是个什么东西都懒得关注,却不想现如今看来——
秦玉楼一眨眼,袁氏便知她在想些什么。
她自是一百个不乐意的,如果,可以选的话。
袁氏虽性子有些骄纵,却并非不知世事的妇人,相反,她与元陵城中这一众世家夫人相处和睦,气头之上,便是连顶头上司的夫人说绝交便绝交,并且对方还巴巴
找她解说,便可知,定也是个妙人。
一品侯府对于她们秦家而言,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自是心知肚明。
虽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但当事情来了之后,早早便派人去细细打探了,毕竟可能有关女儿的终身大事,片刻都马虎不得。
原本这桩不明不白的亲事便令袁氏恼恨得不行,转眼那边又听闻薛家那孩子考上了解元,心中越发愤愤不平了,却不想就在此时,那秦老爷还道了句,要将原本替秦玉楼相看的那门亲事说给庶出的那个。
秦老爷算盘打得好。
袁氏却像是吞了只活苍蝇似的,令人恶心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