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虽同意料理秦玉卿的亲事,但绝非现在。
在秦玉楼的终身大事未能令人十足安下心来之前,或者说在十月二十八日那日尚且未能到来之前,她没有任何心思顾及其它。
一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心怀异事之人来说,十分难熬,但对整日忙得两脚不沾地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人来说,却是转眼便已到达。
话说秦玉楼为着给自个办置嫁妆,已不眠不休的忙活了一两个月,直到前几日天气变得渐冷萧条,她才自觉放慢了手中的进度,提前进入了冬季冬眠状态。
元陵的天气好像缺了秋天似的,只觉得夏天一过,转眼便已步入了初冬。
冬天,是秦玉楼最喜欢的季节,屋子里关得严严实实的,烧着热乎乎的地龙
,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她每每只觉得舒服的眯起了眼,无论是谁也休想将她从被子里给挖出来。
袁氏试图将她改造成鸡鸣而起、朝耕暮耘,勤奋贤惠的好闺女好媳妇的模范,被生生打破。
便是袁氏自个亲自来招呼,只见自个女儿抱着被子哼哼两声一把滚到了床榻的最里头,竟连整个身子脑袋全都埋了进去,下一刻便又呼呼睡得无比香甜。
她唯有坐在床边干瞪眼。
好不容易人悠悠的醒了,只见那张红扑扑的脸蛋缓缓的从被子里冒了出来,竟又无比惬意的闭着眼,一连着在床榻上赖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慢悠悠的无比满足的伸出那截碧藕似的手腕,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只见睡饱的女孩儿,面色红润,媚眼如丝、慵懒多情,娇媚的令人无法直视。
袁氏顿时眉心一跳,只不由抚着眉头直摇头,不免又为秦玉楼未来婚后媳妇生活
无比担忧了起来。
而此刻,时间已临近中午。
十月二十八日,宜采纳、定盟、嫁娶、祈福,乃是上好的吉日。
这一日天气大好,尽管早上还伴着些许寒气,但东边朝阳已冉冉升起,一副生机勃勃、熠熠生辉景象。
却说这日一大早,只见在秦家的府邸前,数十个穿戴青衫的小厮长随,排着长长的一条队伍,堵在秦家门口,只差点没将整条街道都给堵住了。
只见每人肩上抬着一担重重的红实木箱子,每个箱子上头都系着红色的绸缎,瞧着十分喜庆讲究,瞧着这行情,明眼人一瞧,定知,这十成是下放的彩礼。
只是放眼整个元陵,哪里又瞧见过这般空前盛大的下聘情景啊?
寻常人家下聘,不过是备了一对大雁,备了些金器首饰,布匹绸缎,在备礼烛、礼香,及
些酒水、团圆果子,吉祥饼、喜糖之类便足以。
而寻常大户人家讲究些的也不过是再多添些聘金,添些精致的摆件,将金器首饰的礼在加重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