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戈玉瑾林三笑他们三月来京送老归德侯一程,在京住了两个月,他们与宝络住在前宫前门殿,兄弟三人把酒言欢了好一阵,待到六月他们又行归去,早各成一方大员的戈玉瑾和林三笑此次一去身上肩负着宝络的重托倒也激昂,离别之情不深,盼着来年述职能再见皇帝兄弟,再一道慷慨激昂指点江山。
这次戈玉瑾他们回来,宣仲安只去了宫几次与他们见面,多数还是宝络使计让他去的。
许是年轻时候满腔心思都放在朝廷上,自身命运也是颇为点颠簸,宣仲安见识够了朝野之间的波云诡谲,他见够了人心,掌握过太多他人的命运,他的雄心壮志早已抒发了个淋漓尽致,这一次借着守孝的名义彻底放手一阵,他觉得难得清静,是不怎么恋栈权力的味道。
但这也跟他还是在权力的心,没有远离权力有关,他要是与朝廷彻底断离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归德侯府还立在京城,他的儿孙还要把归德侯府继承下去,他就是死也未必与大韦这个天下脱离得了干系,所以宝络要拖着他一道再行,宣仲安还是按其心意行事。
这年冬天,宝络请了三次,才把他请进宫,他不提重病在床的婉姬之事,而是问起了望康的事来:“亲事可是寻摸好了?”
“他娘跟他舅舅他们一家帮他寻摸着。”宝络亲自烧水煮茶给他喝,宣仲安看着他往炉火里塞炭,便把铜壶提起了点,让他方便塞炭进去。
“这早点成亲也好,你说是不是?”宝络塞好炭拍了拍手,接过了内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
“到时候看吧,他娘的说法是有点早,还不急。”
“我看望康倒有点想,昨个我还问我玉瑾家的姑娘好不好。”
“呵?”宣仲安怔愣,“玉瑾兄家的大姑娘不是说人了?”
“是二姑娘。”
“二姑娘?”
“八岁的那个。”
“他要是敢,他娘打断他的腿。”
“嫂嫂可从不打人。”
“会支使我打。”
宝络大笑,“嫂嫂向来物尽其能,极好,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