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忪片刻,钟延光一下子扔了工具,愣愣地站在原地,槐树底下的东西,真的没有了。
钟延光看着手上那封虽然儿戏的和离书,却能深深地感受到苏绿檀下笔时候的伤心难过,他是瞒了她一些事,却没有伤她的意思,却不知道她竟然恼成这样。
想着想着,钟延光越发难过,失了魂一样走回屋子里,坐在罗汉床上十分难受,看着房一切,都能联想到苏绿檀在家时候的一颦一笑,她的嗔她的怒,每一样都生动惹人喜欢,把他一潭死水似的生活变得津津有味。
二十出头的大男人了,上过战场杀过人,伤过筋动过骨,疼的再厉害的时候至多也就是龇牙,现下却红了眼睛,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皮肤上顿时觉得湿哒哒的。
使劲地眨了眨眼睛,钟延光等不了了!
带上要紧的东西,钟延光便去了千禧堂,赵氏都歇息了,愣是被他让丫鬟给叫醒了,穿好衣服在次间里见上一面。
赵氏也是有起床气的人,尤其这些日本来觉浅,能睡着已经是难得,被钟延光这时候叫醒,难免有些不耐烦。
钟延光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对赵氏道:“母亲,儿子要走了,估摸会在金陵待上好长一段时间,太夫人年纪大了,我就不去打搅她老人家了,家里的事,您多关照一些。”末了又道:“保重身体。”
登时就清醒了,赵氏抬眼道:“去金陵做什么?那不是绿檀的娘家吗?”
一提起这个,钟延光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几分,道:“绿檀回娘家了,我去寻她。”
赵氏完全清醒了,大声道:“什么?!她回娘家了,我如何没听说?”
钟延光别开脸,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她怀了身孕,我这就要去寻她了。”
一听说苏绿檀怀了身孕,赵氏都没多想,一拳头就捶在钟延光身上,咬牙道:“她怀孕了?!那你怎么还把她给气走了!你这臭脾气什么能改的了!”
赵氏急得团团转,懊恼地拍掌道:“真真是胡闹,她怀孕了还回娘家做什么?!”
钟延光喃喃答道:“她自己还不知道。”所以他就更担心了。
抓了抓头发,赵氏催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把你媳妇儿追回来!”
重重地点了下头,钟延光道:“娘,我走了,这事就别让太夫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