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庭见她望着外面笑,也是不解,挑眉道:“在看什么?”
走出这么远,送行的岳父母怕是早已经没了影子。
萧杏花于是放下车帘,不看了,闭上眼睛,赖在他身上。
他这几日总算不像前几日那般削瘦,胸膛厚实,靠上去舒服。马车颠簸间,算是个人肉垫子。
“你怎么不出去和千尧千云一起骑马啊?”
他见她懒懒地瘫在自己身上,分明是一副赖定了的模样,却故意说这话来,这可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也是笑了。
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把她往上提了提,好和自己正好凹凸相扣。
“我若是在外面骑马,谁来抱着你?”他凑在她耳边这么说。
这一句,到时让她耳根发痒,抬起脸来,睨了他一眼。
“这才病好多久,已经学会了花言巧语。”
萧战庭却咳了声,一本正经地道:“杏花,其实这些天,我也想了许多。”
“你想什么了?”
萧战庭严肃地道:“我年少时,长在乡间,浑浑噩噩度日。”
萧杏花想想小时候,却是道:“也不算浑浑噩噩吧。”
其实他年少时,可是村里最能干的后生,上山打猎砍柴,半山腰里开荒种地,杀鸡宰羊,都是一把好手。没爹的孩子早当年,他十一二岁就跟着人家猎人去山里,出去那么三五天回来,所得竟不比寻常人少。
萧战庭望了她一眼,许久道:“后来出外征战,我拼命想攒钱,谋个一官半职,好回家让你过好日子。”
萧杏花斜他一眼:“只可惜,你早年的银子我可是没福享受。”
萧战庭又道:“再后来,以为你不在人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拼死征战,落得一身功名,位极人臣。”
萧杏花见他这么说,干脆帮他接着继续道:“再后来呢,你找到了我们,更是没活明白,一家子稀里糊涂地闹腾。”
萧战庭点头:“你说得是。其实想想,我最初狠心离开家乡,离开你,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有猪肘子吃,让你有银子去看戏,再戴个银簪子金钗,穿几件鲜亮衣裳。”
“是啊……”这么一想,最初的想法其实太简单不过了。
萧战庭又道:“我病了这一场,其实很怕,最怕的是我就此去了,岂不是你又要当寡妇了?”
萧杏花连忙点头:“那是自然,我可不想再当寡妇了!有钱寡妇也不想当!”
萧战庭见她急切的样子,笑了笑,眸泛起温柔来。
“所以我想明白了,咱们回了燕京城,辞官归隐,我后半辈子最应该做的事。”
“什么?”
“自然是每日陪着你,寸步不离,再让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当个逍遥自在的地主婆。”
“嗯?”所以为什么忽然扯到了这里?
“你刚刚问我的啊。”
“我问你?”
“你刚才说,为什么我不骑马。”
萧战庭停顿了下,凝视着她怀的她,看她一双杏眸依然如年少时那般清亮,不免心一动。
他俯首下去,低声道:“若我去骑马,岂不是平白又浪费了陪着你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