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焉泽声音一低,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她说你原先不是帮人做生意,是进了青楼……”
焉容感觉自己被当头狠击了一棒,整个心脏都要挤压到一点上去了,难过压抑得生不如死,可还是强撑着同他辩驳,连声音都打着颤:“她说的话你也信?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姐,她是不小心说漏嘴的,我一个劲儿地追问,她才……”
“一不小心?你!”该死,这女人怎么这么诡计多端,看着绝对不是口无遮拦的莽撞之人,哪里会一不小心在个孩子面前捅出这样的事!
“姐姐不要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她说的话我也不肯相信,我姐姐自小读习圣贤之书,恭顺贞良美名在外,冰清玉洁,怎么会去青楼做……做那些事呢。”林焉泽不敢抬头看她,只低着头像认错一般,一时急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恭顺贞良、冰清玉洁……每一个词都好像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焉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心紧紧地攥着帕子,眼泪也憋不住地往外淌,她是被气的,春桃啊春桃,她真恨不得掐死她,不管对方怎么当着面地贬低她嘲讽她,她都可以淡然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为什么要残忍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她的家人,她明明之前隐瞒得那么辛苦艰难!
林焉泽一看她眼泪砸到地上,晕开小小的一点水渍,心里一痛,“扑通”一声跪在她眼前:“姐我错了,我不该听人乱说,更不该轻信那样污蔑你的话,你别哭……”
焉容见他跪在地上,先是一惊,再听他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哭得更厉害了,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自小蒙受圣贤的教育,应当把名节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否则就是违背父母的教诲,叫他们难过伤心,是她不配当林家的女儿,当初活下来就是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后来承蒙萧爷相救,她就做着隐瞒撒谎的事,是她欺瞒在先,现在……看着弟弟跪在地上同她道歉认错,让她心里愧疚不已,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赶紧起来,区区男子汉不该随便跪地,起来吧。”她往前走一步,蹲下|身扶他起来。
“我让姐姐生气难过,是我的不对,求姐姐原谅。”林焉泽语气里满是愧疚,正欲对她磕头,被她用力推开,但还是执意叩拜下去,“请受我一拜。”
焉容紧咬了唇,心里如举千斤重担,听到他额头落地那一声闷响,好像被鼓槌敲在心头一般沉重,“够了,别这样!”她凭什么接受弟弟如此郑重认真的道歉呢!她遭受被逼迫的痛苦,心中挣扎不安,终于忍耐不住走到床头坐下,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正色道:“她说的没错,是我骗了你。”
“姐……”林焉泽蓦地抬头,眼里无处不是惊讶,“真的?”
焉容深吸一口气,轻轻叹出,道:“是真的,本来想一直瞒下去,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瞒得了一辈子的真相,还是叫我说出来算了,不然心里难安。”
林焉泽愣了一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两眼直直落在她的脸上:“姐姐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