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然就有了那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觉得自己分得少了,急慌慌抗议:“道南,你怎么分的,怎么给你媳妇这么多?”
陈道南就淡淡地看了大嫂一眼,“我和苇苇说好的,打多少小鸟,就给她吃多少!这分出去的,不少了!”
他都已经食言了!
“嘿,你怎么能这么说?”道东家的哽了哽,有些不服气,“你这可是被带坏了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现在私心这么重,是娶了媳妇,也要学你媳妇那一套,得了东西,也只给家里一半,自己留一半吗?”
陈道南猛地皱眉,否认,“不是这样,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道东家的还想说,却被陈妈妈给骂了。
“闭嘴,有的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道南一年才在家呆几天,多给媳妇弄点好吃的,你就犯红眼病了?你这眼皮子浅的,就只看得到眼前的这点东西是吧?”
道东家的脸就红了。
陈妈妈恼她蠢,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又道:“别再说什么得了东西给家里一半,自己留一半的混账话了。苇苇不是我生的,我也没法管得太死,她要留一半,我就让她留一半,其它的儿媳,我也度量大一点,比照着处理。
可是,但凡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就没这规矩。
道东、道西、道南,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老娘辛辛苦苦把你们给生下来,又和你们的老爹累死累活地把你们给养大。你们要是敢成了家就把老爹老娘往一边甩,不顾老爹老娘的死活,我和你们老爹,就活活掐死你们!反正你们的命,都是我给的。掐死了,就当是没生过你们!还有红竹——”
陈妈妈看向这个家目前仅剩的还没有嫁出去的小女儿,“你也是,没嫁人之前,在你那,也没藏私房钱的规矩!”
陈红竹一下红了眼,委屈得不行,但也不敢抗议,只能紧紧咬牙抿起了唇。
陈妈妈又严厉地扫了家里的其他孩子,问:“你们几个,都听明白了吗?”
陈爸爸也是绷着脸,适时为老妻助阵,“谁敢那么不孝,我就直接一锄头打死!”
陈道东等人面上一紧,齐齐不敢吱声了。
就连可以说是托蒲苇的福,拿到了特赦的陈家大儿媳和二儿媳,也是赶紧埋下了头。一时间,有些噤若寒蝉状。
陈爸爸和陈妈妈看着,就齐齐对了一下眼,稍稍松了一口气。
子女留钱的口子,本来就不能开,这一开,果然就人心浮动了。可蒲苇弄了一出,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先趁机把自家孩子的口子给堵住。毕竟,家里挣钱的主力,还是男人们。尤其小儿每个月打来的工资,更是万万不能落入蒲苇的手。
想到这个硬茬,陈爸爸和陈妈妈又齐齐看向了蒲苇,无端地有些担心她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不过还好,这次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自顾自在那吃着。
这让陈爸爸、陈妈妈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能够不用上他们刚刚想好的后手,那自然是最好的。
一切,都等小儿走了再说吧。
“吃吧,都发什么愣!”
陈妈妈喝了一声,除了蒲苇的其他人,这才像是被解除了魔法的石化人一般,继续吃了起来。
不过都知道吃了这一只,就没得吃了,众人都吃得比较珍惜。尤其孩子们,更是吃得慢吞吞的,撕下一块瘦小的骨头肉来,那是拿舌头舔了又舔,就是舍不得往嘴里放,然后一边,还用乌黑的眼,巴巴地盯着蒲苇,特希望他们的小婶婶这次可以像之前分糖那样,被他们盯得久了,就会把手里的东西给拿出来分了。
但要让他们失望了,这次蒲苇半垂着眼,自顾自吃着,好像根本就没兴趣注意外头的事物。
其实不光是陈家的孩子们盯着蒲苇,村里的孩子们也盯着呢。
陈道南去了狼雾山打鸟,这么大的事,怎么藏得住?然后陈家还得了鱼。鱼卖了,但鸟没卖啊。加上烧烤本来就容易香飘四野,在这个缺肉的时代,大家伙可都是长了一副狗鼻子,哪块有肉香,他们就往哪块凑。
这年月,不干重活的时候,没条件的人一天也只吃两顿,一到晚上,就少有肚子里不打咕噜的。陈家的烧烤味这么往外一蹿,陈家的邻居们就先熬不住了。
大人们还好,可孩子们几乎是抱着肚子闹,就算有那舍得的,往孩子嘴里塞块糖什么的,但也拦不住肉香一个劲地勾着人肚子里的馋虫,跟招魂似的引得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