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敲敲打打,依旧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就又出了大事。
这一日午,娘家妹妹蒲芦突然跑来找她了。见了她,那挂着眼泪的脸,更是被扑簌簌的眼泪给打得要湿透了。
她哭着吼:“大姐,不好了,妈要把四姐给打死了!四姐流了好多的血,呜呜……”
蒲苇一听这话,那拿在手上的锤头,差点要把自己的手指给敲了。
她沉下了脸,猛地站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呜,你别问了,跟我走吧。”
说完,一边哭着,一边使劲来拽蒲苇。
蒲苇没办法,只得跟着一起去。那边道东家的眼珠子一转,也赶紧打发自己的大儿子,陈大河跟上去。
“你赶紧去给你小婶婶帮帮忙,记得,一定要机灵点。”
她男人这么闷,完全没法和二弟比,也就大儿子看着有指望。她瞅着蒲苇似乎蛮喜欢她家大儿子的,有什么事也愿意找他,就那教射箭,总共才三个学徒,他大儿子都就占了其一个名额。
道东家的虽然不太精明,但也有着想让儿子有个好前程的念头。
这个家,甚至放眼整个村,目前据她所知,就蒲苇最能挣钱。那让儿子跟着她,和她亲近,准没跑。
陈大河本就喜欢跟在蒲苇后头,一听这话,那肯定是撒丫子就往外跑的,急匆匆追蒲苇二人去了。因为蒲苇太着急了,都干脆背着蒲芦,开始跑了。
她跑起来,那就了,陈大河必须得迈开大步,才能跟得上。
蒲苇一边跑着,一边也没耽误问蒲芦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蒲芦抽抽搭搭着,勉强把事情给交待了出来。
原来,蒲家四姑娘蒲菱跟着下地赚工分的时候,尿裤a裆了,被村里人给嘲笑死了。蒲妈妈听到之后,就发火了,不由分说,在蒲菱回家之后,拿起大铲子,就磕在了蒲菱的头上。
当下,蒲菱的脑袋就见了血,随后,血流如注。
蒲芦吓坏了,经过二姐蒲莲的指点,悄悄出了家门,撒丫子就往蒲苇这边跑来了。现在,家里,还有蒲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
“大姐,四姐会不会死掉啊?”
小小的蒲芦趴在蒲苇的肩头,用小手死死抱着蒲苇的脖子,眼泪一滴滴地往蒲苇的脖子上砸,砸得蒲苇的脖子热乎乎的,又很因为寒风而湿冷冷的,不舒服极了。
但是,她没有对此表示抗议,她只是坚定地回道,“不会。”
“那会不会……会不会被打傻了啊?村里就有过小孩被敲了脑袋,然后变傻的。”
蒲苇又很坚定地回了,“不会。”
蒲芦这下才有些安心了,但还是抱着蒲苇,低低地哭着,嘴里喃喃着:“大姐,我好怕……大姐,我不要四姐变得像你以前那样……身子不好了,会被妈妈卖掉的……村里的童养媳,日子过得可不好了……”
蒲苇皱着眉头听了一路,想着这小娃子,年纪小小,想得倒是挺多。但有她在,蒲芦的担心,根本就不会成立。
她跑回了娘家,没想到,娘家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些人。见她回来,立刻又指指点点了起来。
一瞅,就像是在看热闹的。
她瞅着那些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顾不上,更没心情打招呼,只闷头往屋里去。一边走,一边开始喊蒲菱的名字。
蒲菱没有应声,倒是蒲莲钻了出来,欢喜地冲蒲苇招手,“大姐,在这里,这里。”
但才欢喜没两秒,那漂亮的小脸蛋,就立刻皱了起来,露出了哭模样。
在蒲苇走近的时候,她小小声地说:“妈也在里面呢,还在骂。”
蒲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放下了蒲芦,就走了进去。然后一看到里面的场景,她就忍不住炸了毛。
蒲菱,那十一岁的小丫头,正靠着墙边站着,脑袋瓜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张蜡黄的小脸上,刺眼的鲜血,却几乎爬满了她半张脸,在那狰狞地揭露着她曾经遭受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