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敏学一听便皱了眉,不过他也知道夏青山被上次秋闱之事打击得太过。
自负被矫枉过正,便是极度自卑。
“也不一定非要得了贵人的眼,” 钟敏学叹了口气,劝他,“子重,去诗会的目的,不是为了叫你攀附权贵。此等场合寒门学子众多,指不定藏龙卧虎。你即便想着去学习有学之士教学相长,针砭时弊也可。”
“可是……若是没人引荐……”
“子重!既然你决定了要走科举的路子,”钟敏学打断夏青山,温润的眉眼此时极其严厉,“你就放下你的自怨自艾。缩在屋子里读死书,并不能拓宽你的眼界与心胸。子重,你该做好为官者的准备。”
夏青山的唇色,一瞬褪尽了。
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我……我只是,”他想辩驳自己已经放下了,这般并不是自怨自艾。可话不用说出口,他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低下头,夏青山心跳的有些快,“……我知道了。”
他这模样,钟敏学脸色难看了些。
若是在前世,像这种做派的,他是绝不会看上眼的。但如今这是他的妻弟,就是为着夏家,他也得将人拉起来。
此次的诗会在西山别院举办,是十五王爷借给翰学社的场地。
十五王爷在学子中的名声委实算不得好。毕竟圣上都已然特批他不堪重任,谁还能觉得他真心求贤若渴。翰学社的主干们心里鄙夷,只当他是为了取悦惠德帝,特意做出的改过自新的姿态。
鉴于场地宽敞舒适,翰学社接受了萧濯的好意。
诗会声势浩大,钟敏学与夏青山两人来时,别院内已然人声鼎沸。
名声不好的十五王爷别院的下人,却表现的处处礼遇学子。这倒与传言有差,叫不少忐忑学子还诧异了良久。
夏青山随钟敏学进去,感觉与三年前那次完全不同,也是有些惊讶的。
钟敏学冲他摇摇头,示意他进去再说话。
两人随着引路的下人,一路进了别院后方的场地。钟敏学气度非凡,人多时候更是鹤立鸡群,一进门便被几个眼尖的诗会老手发现。
辨人识才不仅权贵要懂要会,就是翰学社学子只见相互结交,也必须有眼力。
几人含笑上前,自然地与钟敏学寒暄起来。
夏青山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翰学社的骨干,聂长忠。他上次揣着熊熊野心,自是好生了解了一番。此人进京多年,虽屡试不第,但极交际,如今已是翰学社诗会的组织者之一。
不过上次并未得此人青眼,夏青山未曾想此次过来,聂长忠与钟敏学寒暄之时也与他交谈了两句,一时间还有些受宠若惊。
“钟兄弟夏兄弟是徽州人啊,”聂长忠说话十分爽利,叫人听着舒服。此时,他很有几分感慨的样子,“徽州钟灵毓秀,自古出过不少人杰。是个好地方啊!”
“哪里哪里,”钟敏学笑着拱手,“聂兄您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