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妈妈的笑容,很温柔很暖和,他看到了爸爸的身影,很硬朗,他甚至看到了那一场战斗,很激烈……

这些场景像走马观灯似的,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正在在向外面冲击着,想要冲出来。这些碎片很杂乱,很多,咆哮着想要冲击他的脑袋,想要不停地往外冲,但是冲不破那个障碍。

他只觉得这些场景很熟悉,但又很陌生。他想要去用力想起来,但是脑袋又疼,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他越用力想,脑袋就越疼,疼到后来,他喊了出来:“疼!好疼!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妈妈……爸爸……战争……牺牲……疼!”

苏芝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心底里有一块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她用力地抱住他:“咱不想了,不想了……”

原荣将脸埋进苏芝的怀里,“芝芝,我想想起来,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到底是谁。”眼泪,再也没止住。

他也不想哭的,可是心灵深处,正有一个小男孩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哭着喊妈妈。

他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谁,他的妈妈又是谁,但是他真的好可怜,比他还可怜。他只不过生病了,但是那个小男孩却失去了妈妈,失去了爸爸。

妈妈……

爸爸……

他突然又觉得,那个小男孩就是自己,他就是那个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的小男孩。

这一哭,就像风颤抖的小树叶似的,让苏芝的内心撞击很大。

她抱着他,安慰着他,“咱不想了,记忆可以慢慢恢复,咱不想了……”

这一天,医生再次对他进行了会诊,再一次发现他脑袋里的血块又小了。被什么刺激的,苏芝已经告诉了医生,医生觉得,应该要往这个方向去发展。虽然现在想起一些东西的时候,脑袋很疼,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只有想起来了,这个伤疤才能真正揭开,他才能真正恢复记忆。

苏芝沉默了好久,这才说:“那行,到时候我会配合你们的治疗。”

只要能让原荣早点好起来,她愿意配合。他是属于战场的,而不是那个胆小的,单纯的心智只有七八岁的那个小男孩。

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战斗英雄。

明亮和原老兵在积极地寻找画像和照片,苏芝也在积极地配合着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的治疗,帮着原荣恢复着记忆。哪怕效果不大,但是他们都在努力,他一定能够恢复起来。

苏芝一次又一次地握着他的手,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我把好运给你,你点想起来,点恢复记忆,好早点上战场。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她也朝着他微笑,只希望自己的微笑能够帮他治愈。

“芝芝,你的笑容真好看,让我很舒服,我喜欢看到你的笑容。”每次原荣都这么说。

时间过得很,这一天原荣从昏迷苏醒已经过去十天了,他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疤,该拆去他身上的纱布了。

这次,过来帮他折纱布的,是苏芝的大是师兄何主任。

“原同志,我们开始拆纱布吧,害怕吗?”何主任轻声地问他。

原荣摇头:“我不害怕,每天这样包着很难看,我想让芝芝看到我漂亮的一面。”

“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苏芝并没有在病房里,因为原荣不让她看着他拆纱布,他要给她看他最完美的一面。

明亮和原老兵也从部队里赶了回来,看到站在外面的苏芝,“芝芝,你怎么站在外面?”

“荣荣不让我进去。”苏芝也有所无奈。“哥,你们找到照片或是图像了吗?”

“照片没有找到,我们按那些参加任务的战士们所描述的,描了一张尼克索的图像。”

图像被打开,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国士兵,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那一双眼睛凶狠得像狼的眼睛。

苏芝叹道:“只希望,荣荣能够想起一切,他不应该属于这里,他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

正说着,里面传来了原荣的声音,他们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