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秋闱大比还有十天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傅家桥传开:
前几天大闹傅家桥,并扬言要夺取大比前三的傅青川被取消了生员资格。
“我就说嘛,一个浪荡公子哥罢了,不过祖上庇佑,才中了秀才,还想在大比中出类拔萃,做梦吧!”
“就是,那般德行有亏的人,要是真被取中了,老天才是没长眼睛呢!”
自然,也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假,当即就被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这可是我一个在郡守府当差的表哥亲耳听说的,听说啊,”
神秘兮兮的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道:
“这里面,可有云家的首尾——”
此话一出,再没有人有半点疑惑:
那云家可算是安东真正的豪门大户,有云家出马,十个傅青川也不是对手。
傅成文恰好刚回家——近日因为大当家安坐傅家桥,傅成文得空便会赶过来,一是看大当家日常用度可还合用,二是怕自己爹不晓事,得罪了贵人。
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唬了一跳,忙起身就要出门,正碰见拄了拐杖进房间的傅元阳。
“爹。”傅成文忙请安。
“文儿这是要去哪里?”傅元阳慢吞吞的坐到太师椅上道。
傅成文踌躇了下——大当家来了傅家桥的事,没有大当家的允许,自己并不敢告知家人:“儿子有事要出去一趟,爹有什么吩咐?”
“你想去找傅青川吧?”傅元阳却是一眼看穿了儿子的心思,冷笑道。
“爹——”傅成文一惊,莫不是爹知道了什么?
“少爷,”守门的小厮忽然急匆匆跑进来,看见傅元阳也在,忙行了个礼道,“老爷。门外有人拿了书信给少爷,说是请少爷速去西郊茅舍。”
“把信给我。”傅成文忙接过书信,看完之后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傅青川吐血昏迷,有性命之忧,速请名医。
落款正是“萱草”两个字。
傅成文吓了一跳,忙忙起身就要往外走:
“爹,儿子还有事,暂时必须离开,等孩儿回来,再跟爹爹细说。”
哪知傅元阳却并不答言,反而对小厮厉声道:“拦住他!”
当即有几个强壮的家奴围了过来,拦住了傅成文的去路。又取走傅成文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傅元阳。
傅成文脑门上顿时沁出了汗珠:大当家的不惜暴露自己身份,召唤自己,情形肯定是万分危急!看傅元阳已经看完信件,忙压低声音冲傅元阳道:
“爹,信您也看了,实在是我们商号的大当家到了,儿子必须——”
“糊涂!”傅元阳怒声道,“平时看你一副精明的样子,怎么遇事这般不知轻重!”
傅青川的事,明显就是云家和傅青轩联手所为,既然能说动官府出面,明显云家已经打通了上面的关节——
听说云家退了傅青川这门亲事后,给那个女儿找的夫君可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小舅子。
自古民不和官斗,更何况人家那么大的来头!
萱草商号又怎样?不过是操贱役的商人罢了!区区一个大当家,怕是塞牙缝也不够!
看来风向又要变了,别说安东,便是江南,从今后又是云家的天下了!
虽然以后少不得要受云家的拿捏,但受些窝囊气,好歹也比没了小命强!
“爹,您不能这样,您不是教孩儿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吗!”被强行押到房间里的傅成文隔着窗户喊道——大当家可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不然,自己现在不定还在那里浪荡呢!
傅元阳却丝毫不为所动:自己是一族之长,更要考虑的是整个家族的利益!
“你在房间里稍安勿躁便好,我会让人去延请名医。”
说完再不理傅成文,只管往外而去。
很快城里有名的老大夫便被送到了那处简陋的茅舍中,可惜连去了四五个,都是摇着头叹息而出:
傅青川已经病入膏肓,便是神仙出现也无力回天!
“真的?”叶氏听闻这个消息,高兴的什么似的,忙命人摆上香案,焚香祷告,谢菩萨保佑。
“只是,还是有些麻烦。”侯胜顿了顿,瞧了眼脸色苍白,强撑着坐在椅子上的傅青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