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霁云又得到了一个新任务:只要进了这药庐,就不停说话。
“喂,你有没有试过很想很想一个人?”火苗映的霁云小脸红彤彤的,霁云扔了手中蒲扇,抱着肩膀坐在地上,瞟了一眼帷幕后的人,叹了口气,“你怎么会懂呢?你什么也不知道,就只会躺在那里睡觉。不过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说不定也有人像我想他一样想着你呢,所以,你快点好起来,然后护着她,别让别人欺负了她去——”
嘴里说着,心里早已是难过不已,阿逊若是在的话,怎么会眼睁睁的瞧着那么多人欺负自己?
阿逊,你在哪儿呢?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幔后的人形物体,手微微动了下……
好不容易第五日上终于在煎药上得心应手……霁云开心极了,灵老总算开恩,允许霁云去外面随意转转了。
霁云信步走出药庐,刚转了个弯,远远的就瞧见云锦芳捧着个托盘从李玉文的院子匆匆而出。
紧接着,一个男子从后面追了出来,看动作是想要接过托盘,却被云锦芳侧身让开,男子似是不甘心,竟是追着云锦芳往偏僻的后院而来。
眼看就要追上,云锦芳早吓得花容失色,正自彷徨无计,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蹦了出来:
“喂,做什么欺负人——”正好挡住男子的去路。
男子没想到这么偏僻的所在会突然钻出个人来,吓了一跳,终于站住脚,神情阴郁的瞪了一眼霁云,骂了一声“不长眼的奴才”,最后悻悻然的离开。
霁云慢慢抬头,定定的瞧着男子的背影——上辈子一觉醒来,就是这个男人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身边。
孔松青,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认得!
那个方修林仅仅花了五十两银子就毫不犹豫的同意坑了自己名节的表兄!
“小兄弟,谢谢你。”云锦芳呜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霁云回头,这才发现,云锦芳竟然还在。
“那个人是谁?是他欺负了夫人你吗?”霁云故意问道。
一句“夫人”叫的云锦芳眼泪又快出来了,半晌才定下神,勉强摇了摇头,最后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摸出快银子塞给霁云:
“这块银子小兄弟拿去买零嘴吃,方才那人不过是迷了路径罢了,小兄弟切莫和别人说嘴。”
嘴里虽是这般说,内心却是气苦已极。
为什么当初知道家人要给自己退婚然后让自己嫁于他人为妾时不做反抗?现在才落得这般可怜境地。
本听自家兄弟说方修林样貌俊俏,家里虽已娶妻,却是个残的,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自己过去,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绝不至被欺负了去。
哪知嫁过来才发现,那李玉文果然是个残的,只是心却比人更残!更要命的是,还是个最毒的妒妇!
竟然新婚夜,都没放夫君到自己房里来,让自己成为整个方府的笑柄,平时更是使唤的自如如同丫鬟一般。
比方说这煎药的伙计,日日必安排自己来做,却又每每怪自己做的不好……
更让云锦芳心冷的是,方修林表面说最喜欢自己,却从不肯为自己做主,反倒还哄着让她不要惹夫人生气。
现在,竟连那个妒妇地痞无赖似的表兄,都敢对自己动手动脚!
只是云锦芳也知道,这样的事传出去的话只会对自己不利,只得含羞忍悲央求霁云帮着遮掩。
“夫人心肠真好,”霁云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很是天真的道,“阿开谢过夫人。阿丰嘴里那个又大方又漂亮的夫人一定就是夫人您吧?他那个荷包阿开也很喜欢呢,赶明夫人可不可以也赏一个给阿开?”
云锦芳一愣——府里有容霁云压着,众人都是以姨娘对自己相称,那漂亮又大方的夫人又是哪个?
阿丰目前可是相公跟前最得用的一个,对丈夫的行踪也最为清楚,他既如此说,难不成,其实修林在外面还养有外室?!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还想再问,回头却发现霁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