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想不明白为什么崔白忽然松了口,但也总算是松了口气,道:“公子早说要这个便是了。刚刚那图纸上画的,叫、叫平……”
刚刚想起那玩意儿是叫什么名字,掌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来,崔白便忽然从袖中摸出银子来,重重放在柜面上,拿了那枚小坠子便匆匆地走了出去。
掌柜一数,却发现他还多给了几两,便嘟囔着道:“刚刚还一直要那玩意儿,现在倒是连钱都不数就这样走了,搞不明白哪!”
说完了,掌柜才对谢安赔着笑道:“姑娘稍等,马上就让人把账本拿来。”
谢安站在柜前,温颜点了点头,等掌柜的去拿账本后,才拢起了眉头。
刚刚崔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看见那张图纸上画的东西。那是一枚长命锁。
与之前她看见卫怀柔腕上戴的没有什么差别。
谢安带着绣云去了银铺,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卫怀柔一人。
她不在,他觉得很没意思。
谢安出发前与他说无聊时可以看看她放在书架上的书,也可以照着字帖练字。卫怀柔之前确实有段时间一直在看那些无趣的四书五经论语礼易,但那时是为了科举,是为了活下去。
从前也有无数人夸赞过他聪明爱读书,上至朝中的首辅,下至平民百姓。但那些都是假的。
卫怀柔冷笑了一声,从屋里走出去,慢慢踱到院门口。
已经是春末了,万物复苏,谢安的院子里柳树抽芽,粉嫩的桃花也已经开了。还有许多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聒噪地很。
他看了会儿,觉得无趣,便要进屋。
这时却有一只不知从哪棵树上飞下来的鸟儿,停在了卫怀柔脚边,不怕人似地瞪着两只乌溜圆的黑眼睛直直望着他。
他突然来了兴趣,便蹲下身去。
那鸟也是大胆,没有飞走。
卫怀柔挽袖,把刚刚没有吃完的糕点放在手心里捏碎了喂给那只鸟吃。
那鸟竟真的凑了过来,一点一点地啄食掉了他手心里的糕点碎末。
卫怀柔眯了眯眼睛,牵唇笑了笑。
原来除了谢安之外,还有东西不会嫌弃他。只可惜是个畜生。
手里最后一点糕点的碎渣被啄食完了,它却还直愣愣地盯着卫怀柔,还想要讨到更多的吃食。
卫怀柔拍掉了手里的残渣,望了那小东西一眼,慢慢地道:“没东西给你吃了。”
它却听不懂,又走过来几步,看见他腕上绑的那条颜色鲜艳的红绳,低下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便要去啄。
卫怀柔皱了皱眉,抽回了手。他看了眼腕上谢安给他系上的红绳,低眸站了起来,没有情绪地对那只鸟说:“这个不光是你,别的人也不能动。”
院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谢安走在前面,绣云一蹦一跳地跟在她后面。
谢安远远看见卫怀柔在喂鸟,不由得弯着眸子笑了笑,温声唤他:“怀柔。”
卫怀柔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轻软唤了声“姐姐”。
谢安身上有股安神温暖的香味儿,他贪婪闻着,却忽然想起什么,皱了皱眉。他提袖,闻了闻自己衣裳上的味道。
在谢安的屋子里,他没有洗澡,衣裳也是隔日才换一换,怪不得才有了股臭味儿。虽然还是极淡的,但他还是觉得难受。
两天了他才意识到,那谢安呢?她日日待在他身边,应该早就闻出来了吧?有没有嫌弃他?
卫怀柔望了眼微笑着与绣云对话的谢安,有些不愉快地皱了皱眉,与谢安分开了些距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