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抽抽嗒嗒的,伸出小手抹了抹眼角的泪,不敢出声了。
“你也就只有事后装乖巧的本事。”秦湫冷斥,屈膝半跪下来,伸手把小姑娘脸上的泪都拭尽了,教训道,“我先前同你说,不许随意出门,这条你倒是从未记得过。”
“我记得的。”小姑娘声音低低的,为自己辩解,对上阿兄冷冷的目光,又往缩了缩,生怕阿兄来打她,“先前青梧山都没有旁人,我没想到会有拐子来拐我。”
秦湫气急反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他懒得看秦晚妆,自顾自吩咐左右道:“你去屋子里瞧瞧,把小姐先前未曾喝完的药再备一份,送到我书房里。”
枝叶繁密如盖,鸟鸣啁啾。
小姑娘跪在蒲团上,手里握着狼毫,趴在小桌上,有些委屈。
阿兄喂她喝药之后,都没有给她果脯吃,秦晚妆十分不高兴,但又不敢在这个当口再惹阿兄生气,兀自趴着难过。
“阿兄呢——”
小姑娘恹恹抬头,看着倚窗站着的青年人:“阿兄为何又走了。”
林岱岫拢袖,转头瞧着桌边打不起精神的小孩儿,漫不经心道:“他出门了,大抵要入了夜才能回来。”
林岱岫走到小猫儿身边,跪坐下来,浅灰长袍曳地,他也学着秦晚妆的模样,趴在小桌上,同小猫儿平视,笑得清浅:“阿湫出门,你不该开心吗?”
“若不是方才秦家那个把他叫走了,你怕是得挨打。”
“可是、可是阿兄都没有喂我果脯吃呀。”秦小猫儿委委屈屈的,“先前从没有这样过呢,先前阿兄喂我喝完药,都要给我吃果脯的。”
秦晚妆看着林岱岫,张开小口,重重强调:“我现在嘴里都发苦呢,那药很难喝,真的很难喝。”
林岱岫哑然失笑,捡起狼毫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轻叹口气:“好孩子,你是不是忘了,你现下还在受罚。”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受罚便不能吃果脯了吗?”
“自然不能。”
“非但不能,若是你跪得不端正,字写得不好,还要再挨打。”林岱岫笑得温温和和的,吓唬小姑娘。
秦晚妆眨眨眼睛,缩了缩小脑袋,细声细气的:“林哥哥,你不要吓唬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我还从来没有遇上过呢。”
林岱岫又笑:“这种事可寻常得很,京师的学堂悉数都是这样的规矩,阿湫就是太惯着你了,他总是舍不得动你。”
“哼——”
“那自然是因为我乖巧啊。”
小姑娘仰着小脑袋,振振有词。
“林哥哥觉得这种事寻常,定然是你从前求学时很不乖,所以才会常常受罚。”秦晚妆嘟囔着。
昼光细碎,林岱岫闲闲散散坐起来,单手撑着下巴,半阖着眸子想了想,有些怀念:“我先前确乎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小猫儿最爱听这些故事,这会儿眸子亮晶晶的,仰着小脑袋看林岱岫,林岱岫轻笑一声:“可惜让往往失望了,我读书时倒是从未受过先生的责罚。”
“为何呀——”
小猫儿拉长尾音,有些好奇。
“自然是因为我有伴读,责罚悉数都落到他身上了。”林岱岫敲敲小姑娘的脑袋,“现下想想,对他倒是颇有些歉疚。”
“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