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龄仙后知后觉,想要问清原由,却发现程殊墨已经背对着她,装聋作哑地继续劈柴了。
夫妻俩就这样开始了,新婚后的第一场冷战。尽管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晚上,两人因为各怀心事,都无心学习,早早地洗漱完毕,上床休息了。
叶龄仙睡不着觉,无意翻了个身,就贴上了一片火热的、硬邦邦的胸膛。
当然硬邦邦的……不止胸膛。
叶龄仙立即脸红了。正常情况下,程殊墨应该去隔壁,自我解决才对。可这会儿,即使再难受,他好像也非要和她玩贴贴。
身后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叶龄仙实在忍不住,小声开口,“程大哥,需要我……帮你一把吗?”
程殊墨几乎同一时间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咬牙切齿:“需要。”
第二天早上,程殊墨觉得,床头冷战的夫妻俩,应该是床尾就合了。
叶龄仙却生起了闷气。
她一早扎进水房,把全身上下,被褥床单全洗了一遍,上午去学校都差点迟到。
年轻男人的体力果然没有极限。难以想象,如果没有约法三章,她被他生吞入腹都有可能。
因为赌气,傍晚放学后,叶龄仙没有向程殊墨打招呼,又跟着丫丫,去了一趟东山。
幸运的是,今天天气很好,遇上暴风暴雨这种极端天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幸的是,秦奶奶比从前更提防她了,不但没在她面前唱戏,还满脸写着“有话快说,说完就滚”几个字。
叶龄仙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拿出上次来时,秦奶奶送给她的雨伞,重新挂回墙上。
她又掏出半篮子鸡蛋,丢给丫丫,“小丫头,煮鸡蛋去。”
丫丫哎了一声,欢喜地接过,小跑去了厨房。
叶龄仙结婚的时候,大队食堂的人除了帮他们搭厨房,还附赠了他们三四只鸡。叶龄仙每天拌点杂食丢进鸡圈里,母鸡们投桃报李,每天都能下一两只鸡蛋,让叶龄仙慢慢实现了鸡蛋自由。
她就这么攒着,大概攒了二十多个,今天一次性都拿来送给秦奶奶了。
当然,这种孝敬在秦奶奶眼里,却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自家一穷二白,秦婵君当然不相信,这个年轻的老师是单纯来家访的。
同是天涯戏曲人,叶龄仙没有花花肠子,直接道:“秦奶奶,明人不说暗话,我自己喜欢唱戏,也喜欢听您唱戏。前几年不让唱古装戏,但是现在政策宽松了,您能不能……”
“够了,我不会唱戏,也没唱过戏!”老人再一次表现得非常抵触这些,腾得站起身,回了屋子。
叶龄仙硬着头皮跟进去,见秦奶奶只顾做着针线,没有驱赶她的意思,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叶龄仙想了想,站在中央的椅子前,清了清嗓子。她什么话也没说,凭着记忆,唱起了她第一次来时,听秦奶奶唱到的那曲《六月雪》。
秦婵君背对着叶龄仙,拿着针线的手却是一顿。
半个世纪前,谁人不知,华北栖凤班的《新窦娥传》,是她秦婵君的招牌戏。
这支《六月雪》,她唱了五十多年,戏词和唱调早已改得和原曲大相径庭。秦婵君可以肯定,叶龄仙绝对没有从旁人那里学过。
她只听了一次……竟然能唱成这样?
唱完一曲,叶龄仙见秦奶奶毫无反应,她脾气也是倔,厚着脸皮又唱了一遍。
当然,叶龄仙能唱出来,不代表她唱得好。别说跑调,就是戏词也有好几个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