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之下,晴笛便也没把方才那事,放在心上,随即这般说道:“奴婢被世子遣到了姑娘身侧,纵然仍要听命于世子,可姑娘这处的私事,若未涉及根本,奴婢不会多嘴的。”
如意馆那处,她已安排妥当,新的掌柜也管上了事,她当下被遣到瑜姑娘的身侧,也没有多不情愿,瑜姑娘深受主子的喜欢,瞧主子这眼热的劲头,没准往后瑜姑娘有大造化呢,跟在她的身侧好好行事,若能被信任,也是一条好的出路。
她能被成言挑中,也是因着她这不娇不矜的性子,不仅能把如意馆掌得井井有条,处事还极其谨慎,放在阿瑜的身侧,自是稳妥。
“行了,我知自己不是你的主子,你听命于成言,那是理所当然,我也知你来我身侧,虚为侍奉,实为监视,你要把我这处的事情,皆数言予成言,我也不会难为你。”
阿瑜侧目,停下脚步,和晴笛说道。
闻言,晴笛想解释一二,可又觉得瑜姑娘所言的,已然把事实尽数揭露,行事也极其通透,根本就不似一个被看管起来的人,世子那处吩咐的,不许她出府,也不知道她是否知情。
她怔愣间,又听得瑜姑娘说道:“林卲她的伤如何了,她在府上吗?”
“林姑娘的伤,想来是不打紧的,她身子骨一向好,如今她并不在府上,等她伤养好了,会回姑娘身边的。”主子那处,说过林卲会回来,那便是会回,当下如实言予瑜姑娘,也无不妥之处。
听之,阿瑜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一动,捏紧手中的团扇,说道:“这是你主子的定夺,他发话了?”
“自是,没有主子的吩咐,奴婢也不敢妄言。”晴笛颔首垂眉回道。
闻言,阿瑜面上微微起了变化,心神甚是不稳,她本以为,她这处来了一个晴笛,那林卲便会同竹香那般,被成言弃之,也不会再把她放到自己的身侧来,没曾想,待伤养好,还会回到她的身侧。
这一人已是难以摆脱,再添一人,事情怕是棘手的很。
眼中虽泛起笑意,可终是深不见底,她自顾自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成言,随即喃喃自语着:“也罢。”
晴笛似是听见了这二字,随之又瞧着瑜姑娘仿若是心不在焉,可她又不懂其意,便也没赘言相究。
回到世安院后,便见来来往往的人从院门口走过,其中遣着下人做事的那人,倒还是晴笛所识之人。
晴笛随着瑜姑娘走入院中,便瞧着不远处的玉珍过来见礼,说道:“姑娘,京都中最时兴的衣裳首饰,世子让我等人,为您置办来,皆数放入了您的房中,若有哪处您不喜,可遣晴笛吩咐我。”
“早已听闻姑娘姿容过佳,如今一见,就说是仿若天上的仙子,也不为过,如若能讨得姑娘欢心,令汝一笑,更是不枉此行。”玉珍最是会说场面话,她哄人的功夫也是一绝,面上的神情,可甚是真诚。
她能够在晴笛走后,成为如意馆的掌柜,靠的不仅仅是嘴皮子,在主子面前,也是圆滑的很,方才她所言的,若真能把阿瑜逗笑,主子那处,当是好交差,毕竟今日所做的这些,仅是主子想讨佳人欢心罢了。
晴笛在阿瑜的身侧,听得她这番话,撇了撇嘴,就没有这人不会讲的话,如意馆上上下下,哪个会有她会做人,她们两的关系,本是水火不容,却因着玉珍这张巧嘴,由死对头变成了至交好友。
她倒也好奇,这张巧嘴,能说得动瑜姑娘吗?方才瑜姑娘一路往世安院回来的时候,面色不佳,一脸凝重的模样,任她瞧着,都不敢出言。玉珍这会儿迎头赶上,可谓是顾前不顾后。
第81章 由内而外
阿瑜这会儿,对着玉珍的逢迎,并无丝毫夷愉,脸上也瞧不出任何神情来,可出口的话,透着一股淡漠,道:“姿色过佳,又能怎样,为皮囊所累,终成枷锁。”
玉珍面上的笑意,瞬即僵在了脸上。
这逢迎人的事情,她可没少做,但哪一个会如眼前的这位姑娘这般,字字如珠玑,言之令她难以回言,
晴笛看着这一幕,尤想抚额,就此趴在玉珍肩上,好好地嘲笑她一番。
瑜姑娘不是寻常女子,也不是心甘情愿待在主子的身侧,没准主子真是被瑜姑娘的容色所诱,而后不顾她的意愿,怎么都得把她困在成国公府。
如若是这般,那瑜姑娘所言的,不过是她心头所想,言辞甚诚,而世子遣玉珍送来的这些,要想讨一个心不在此处的佳人之欢心,瞧着是着实难。
更别逞,主子还吩咐不准瑜姑娘往府外去,纵然情有可原,但手段未免过于刚硬,用在一女子身上,不免会让其生出怨言。可主子的的命令,她们做下属的不敢违抗,如今也只能暂时委屈瑜姑娘了。
瑜姑娘与主子的关系若能转好,于她们下面做事的人来说,定是极好的,晴笛使着脸色让玉珍搭话,这二人视线一对上,而后玉珍遮掩面上的尬色,冲着阿瑜说道:“瞧您说的,姑娘您的三庭甚佳,运程是极好的,往后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行了,退下罢。”话还没说完,便见阿瑜面上露出倦色,同玉珍说道。
玉珍暗吐了一口气,想着方才就不该以容色出言,当是以才情来逢迎,失策失策。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究竟有何本事,惹得世子把晴笛遣来照料她,这下,铺子里的那堆杂事,尽数往她身上压了,实在是扰人的很。
她本想和晴笛叨叨两句的,可瞧着眼下这情形,便也作罢,带着那数人从世安院贯出,回如意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