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祖母过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待祖母回府后,她自会与祖母言明,到时,祖母当是会信她的,二姐姐的婚事,她插不上手,总会有人可以做主。
可她想及适才阿瑜那么大的反应,甚是不解,她偏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只白皙的柔夷,如今还紧紧的握着她,怎么都没想着要松开,她觉得阿瑜这一行径奇怪极了,似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察觉到阿瑜的不对劲,慢吞吞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阿瑜顿住了步子,随着嬿婉的视线看到了她自己的手,还死死地拽着她,好似这般紧紧地拽着,不松手便能够带着嬿婉远离是非之地,还能够避免重蹈覆辙。
她自个儿的这一世,已然在迫不得已之时,坠入了深渊,还迟迟不能脱身。如今的嬿婉仍携着天真烂漫的性情,万不能被磋磨成前世那个成婚后的嬿婉,宛如一尊没有灵气的木雕儿。
前世是她被烦心事蒙住了双眼,自哀自叹,看不见她人的苦,那一切的有迹可循,她不看不想,仅仅是以为女子婚嫁后,身上的小性子便被收敛了起来,变得懂事了许多。
可那变得平和的性子,在背地里,没准是吃了些什么旁人瞧不见的苦头。
她当下看着嬿婉眸中的神情,还觉得甚是生动,心中难免起了心疼之意,她脱口而出道:“你不要喜欢他。”
话音一落,阿瑜懊悔了一瞬,这话她想说给的是前世的嬿婉,而不是这一世的嬿婉,瞧着方才嬿婉对费祎没有什么好脸色,便知这一世的嬿婉对他似是没有别样的心思。
可前世的嬿婉,有没有被费祎蒙骗住了,她尚且不知,可她想着前世嬿婉回门时的神情,那眉眼间虽没有表现出不虞,可也没有往日里的灵动。
“喜欢谁?”嬿婉不明阿瑜的意思,顺着她的话,问道。
迟迟没听到阿瑜的回言,她凑上脸去,看着阿瑜的眸子,好似从中看到她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人似的,那眸中的复杂之色,她瞧久了,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带着隐隐的伤感。
“你觉得方才那费公子如何,是真觉得他配不上二姑娘?还有你口中所言的,他品行有缺,又是怎么回事?”方才有旁人在,阿瑜就算想了解一番,也不能直直地去问道。
一听到阿瑜提到费祎,嬿婉便把她方才的呓语抛之脑后,语气中尽带着瞧不上费祎的意思,她随口便说道:“爹无胡须儿岂敢有,说的就是他那种人,他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瞧着就让人生厌,偏偏自个儿并没有察觉,巴结上了权贵,便趾高气扬的,惹人笑话。”
这话一说完,嬿婉紧跟着就同阿瑜说道,在婉儿成婚那日,自己所见所闻,言辞之中,皆显现着对费祎的不喜,而后越讲下去,还觉得越发好笑,是谁给了他的脸面,还想同成国公府结亲。
阿瑜听到了来龙去脉后,再看了看嬿婉眸中的不屑,心总算是定了定,只要嬿婉不喜费祎,那事情该好办太多,虽说她还不知道前世为何嬿婉会嫁给费祎,但这一世,她总归不能再放任不管。
而今有老天爷相助,让她早早地发现这一事,那她正巧便能拿此事做文章,成国公府上,能做主的,也不仅仅是国公夫人,若能有成言横插一手,想必也事半功倍。
嬿婉同阿瑜解释完后,便急着要去成芸的院中,阿瑜看着嬿婉面上的急切,犹豫了一瞬,斟酌了一二,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嬿婉说道:“二姐姐还不知道费祎的品行,我去她那叨叨了。”
“二姑娘是个聪明人,费公子为人如何,她没准是知道的呢?二姑娘的婚事,你这做妹妹的,倒也不用如此上心。”方才阿瑜想说的话,在嘴里打了一弯,转跟着说道。
嬿婉似是没听出阿瑜的话中之意,满心实诚地说道:“二姐姐再怎么聪明,也不能料事如神啊,我还是要和她讲讲,不然她受之蒙骗,就此听从了母亲的安排,那该怎么办。”
“母亲向来觉得我想一出便是一出,若是我去同母亲讲,费祎不是二姐姐的良人,恐怕任凭我如何解释缘由,母亲也不一定会信我,可二姐姐就不同了,假若母亲要给她定下婚事,定会去问上一问。”
由此,嬿婉虽知道费祎品行有缺,也没想着要去国公夫人那戳穿,还是想着等一向偏宠她的祖母回府,到那时,去找祖母做主便是,这般想着,她当下急着去寻二姐姐,便就此和阿瑜分路而行。
阿瑜见她急冲冲离去,也没想着再多劝劝,她怕多言多错,不仅不能达到心中所想所念,反而会惹人生厌,上一回与嬿婉不欢而散,今日,二人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一致对外,她可不想再生出其他的事来。
且不说成芸对嬿婉这个妹妹存着什么心思,嬿婉对成芸那可是生怕她遭受了什么委屈,就连成芸的婚事,也放不下心来,这哪还像一个任性的小姑娘,活脱脱就是个事事上心的小姑娘。
热忱之心难得,还望成芸莫要辜负才是。
阿瑜见嬿婉带着涟漪,越走越远,她收回了视线,偏头看了看一侧的晴笛,轻声问道:“今日之事,需不需同你主子言?”
晴笛乍然一听此言,犹豫地说道:“奴婢不明白姑娘的意思,可主子若是问及姑娘今日的行迹,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当会如实说道。”
“嗯。”阿瑜思绪翻涌,她想及适才费祎看向嬿婉时,那眸中虽皆是笑意,可她仔细打量,难免能看出其中含着的欲色,他指不定心里头,想了些污秽之事。
当时,她顾及着嬿婉在一旁,不好把话挑明了说,这费祎可不仅仅是喜欢巴结人,瞧着他那带着欲念的眸子,便能察觉恐怕此人是极其好色,那前世,她所听闻的,他后院安宁,这指不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遮掩住了内里的肮脏。
既然如今道行还不深,他做不到掩饰的一干二净,那里头的功夫,可有得她去作弄。
她边想着之时,边携着晴笛打算回世安院,也不知今日成言会不会回府,如今数着指头,也知道成言过不了多久,就该往岷州去。
等及成言离开了京都,她也到时候该死遁了,到时候,嬿婉的事,她就算想插手,那也插不上手了,当下该是在成言还没去岷州之前,尽快解决这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