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傍晚时候命人送去了双耳牡蛎汤,不过在书房同几位大臣又商讨了几句有关西北饥荒之事,等到了湛芳殿的时候,便听得她被叫到了皇后宫里去。
本以为也无甚大事,却迟迟不见人回来。
眼下许纾华缩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下来,“不过半个时辰,妾身还能自己走的。”
“半个时辰?”那人说着将她搂得更紧,顺势往上托了托,“孤说了,你别动。”
听得他如此厉声,许纾华便也不再逞强,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回了湛芳殿。
傅冉将人妥帖地放到榻上,又俯下身去拨开她的裙摆。
许纾华被他弄得措手不及,惊慌地伸手去挡,“殿下?”
那人不由分说地扒拉开她的小手,用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一双手腕。
“跪了那么长时间,膝上定有淤青,让我看看。”
他说着便听得李卯在殿外禀报的声音传来:“殿下,您让奴才拿的药,已经拿来了。”
原是他在回来的路上便吩咐了李卯去拿药。
浣心极有眼力见地去将药给拿进了屋,搁置在傅冉的手边。
眼下这般场景怎么瞧着是用不得他们这些个奴才,她便也将人都带了下去,又替两人关好了门。
眼看着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个,那人正拧着眉头为她搽药,许纾华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殿下仍是不打算告诉妾身有关刺客之事么?”
傅冉的手一顿,垂着眉眼为她吹了吹刚刚敷上药膏的地方。
一阵凉意从膝上传来,许纾华惊觉方才因久跪而有的酥麻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同意带六弟去见德妃的。”太子的语气淡淡的,倒是并没有要埋怨她的意思。
许纾华眨了眨眼,“妾身若说是,殿下会生气么?”
那人抿着嘴唇半晌也没说话,末了才憋出了三个字:“看心情。”
他的脾气秉性许纾华自然早已摸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故作娇嗔地笑了笑,“妾身知晓,殿下定然是不会生气的。不然方才也不会那般无所顾忌地替妾身开脱了。”
“你知道便好。”药已上完,傅冉总算是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目光。
“之前我不告诉你,也是想护你周全。”他说着起身坐在了她身侧,“能够跟随我们到延州的刺客,证明他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又能在护卫军的看守下潜入客栈,证明他们身手不凡且极有默契。”
他一条条地为她罗列着疑点,“但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他们其中有一个外族人,使用的武器也与其他人并不相同。这便有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这人是他们的带头人,身份比那几个普通刺客要更尊贵。第二,便是他们分别来自两个组织,是有两个人要杀我。”
许纾华默默听着,眉头不由皱起。
傅冉分析的每一条都是对的,也正是她所想掩饰的部分。只是不知道他可曾怀疑到她的身上……
“那殿下可有答案了?”她试探地问了这么一句。
傅冉眸色微冷,薄唇一张一合,淡淡吐出两个字来:“暹族。”
秋风萧瑟,吹得原本枝繁叶茂的树都只剩了光秃秃的枝杈,唯剩零星几片倔强地挂在枝头,无力地晃荡着。
鸾秀殿里冷清得如同冷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