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一散,议论声便不绝于耳。众人朝外走着,唏嘘感叹之声此起彼伏。
“说什么陛下手谕,我看那也未必是真的,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够把持朝政?”一着绛紫色官袍的老头说着狠狠拂了下袖子。
他身旁那人正欲附和,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抢了先,“那依罗大人所言,太后也是女子,又如何能够掌权垂帘?”
罗泾抬眼便见许睿年沉着脸色站在自己面前,面上不由划过一丝尴尬之色,“这……皇后尚且年轻气盛,如何能与太后娘娘相比?”
许睿年不由冷笑一声,“罗大人是聪明人,有些话想来也不必许某说得过于明白,你自己掂量得清楚。告辞。”
见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罗泾心猛地一沉,“宣敬侯你这是何意——”
见他要追上去,一旁的赶忙过来将人给拉了回去好生劝了几句这才作罢。
朝中的流言蜚语如许纾华预料中般的飞快传播,近几日她已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太后党羽的示好。
但仍旧固执的老臣也并不在少数,甚至有人将她杀了皇帝与太后的留言散布至坊间,企图引起百姓的不忿。
“启禀娘娘,如今那传言在坊间都传开了。长此以往,实在对您与朝局稳定不利。”乔诫难得叹了口气。
坐在案前那人却并不在意,只淡淡笑了两声,“想不到你竟是信我的。”
乔诫一哽,抿着嘴当了半晌的闷葫芦才开口:“属下随行陛下身侧,谁对陛下好属下心中都有分寸。”
他说着心虚地垂眼,拱手便要退下。
许纾华倒也没拦着他,只说坊间的传闻不足为惧,让他专心去查探那些太后遗留的党羽。
翌日一早,宫女进屋正准备叫许纾华起床,却并未见半半床上有人,一时间慌了神,“娘娘?”
“慌什么。”坐在案前的那人总算放下手中的折子,捏了捏眉心,“本宫在这儿。”
那宫女见她完好无损地坐在那儿这才放下心来,赶忙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走过去,“娘娘这是批了一夜的折子?”
许纾华重重呼了口气,“恩,有些棘手的事。”
昨日呈上来的折子颇多,她原本不想熬到天亮,奈何她要明确知晓那些人到底都有谁,谁知这一查便一直到了现在也没能合眼。
那宫女到底是从东宫时便跟着她的,这会儿瞧着她一副倦色不由有些心疼,“娘娘要不睡会儿,晚些再上朝?”
“不了,替本宫更衣吧。”
“是。”
……
“敢问娘娘,陛下何时才能回宫?”罗泾微抬着下巴去看坐在殿上那人。
许纾华对上他的目光,面不改色,“怎么,罗大人是有何事能与陛下说,不能与本宫说?”
“老臣是怕娘娘久居深宫,不懂这行军打仗之事。”
“哦,罗大人昨日呈的折子本宫已看过了。”她淡淡勾着唇角朝小六子招招手,将折子给罗泾递了下去,“想来是想说陛下曾下令向顷文开战之事。”
罗泾狐疑地结果折子打开,见到上面批注的红字不由笑出声来,“论功行赏,为其家中发放抚恤安慰?娘娘果真是善良大度,竟要对那些扰乱军中规矩之人行赏抚恤?我稷朝的国库是用来养废人的么!”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热闹了起来。宣敬侯与承宁伯不由都捏了把汗,正欲开口便听得殿上那人的冷笑。
“本宫何时说是要给那些人赏赐了?”
罗泾隐隐觉着不对,“那是何意?娘娘都已批注在了老臣的折子上,还要反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