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样子,姜玉华估摸着,她应该是知道陈老师被□□的消息了。
进了大院子,几个孩子跟聚集的小狗似的,就玩到了一块去,姜玉华就在厨房一起做饭。
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宋寒梅问,“我听说陈老师在给人武斗,还要下放?”
“是,是我举报的。”姜玉华淡定的说。
“为啥?”宋寒梅声音直接高了一个八度。
几个孩子闹着要吃生腌酱蟹,姜玉华怕他们搞不好就拉肚子,承诺要做个好吃的,这会儿还在处理梭子蟹。
把蟹壳上那些有刺儿的地方都砍掉,再啪的一声,果断把螃蟹一分为二,那利索劲儿,宋寒梅看了都觉得脖子一凉。
姜玉华头也不抬,“她举报我,说我在家搞资本主义。”
“啥?”
“但是没成功,不然现在被武斗的人就是我了。”这大姑娘又一刀剁下去,笑着说,“然后我就发现,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而且去她家搜过了之后发现,她以前所谓的闹革命,其实就是想去那些被□□的人家里偷东西,偷了好多,就藏在家里的酸菜缸里头。”
这段话可以说是颠覆了宋寒梅对陈老师的印象了。
分明在她的印象里,陈老师是个很和气,而且很喜欢关心人的女同志啊。
“你知道她以前为了偷东西,给人上过什么刑罚吗?贴大字报都是小事儿,剃阴阳头,坐土飞机,这些你想都不敢想。”姜玉华继续说。
宋寒梅沉默了好长时间,叹着气说,“你们要是查到了证据,那应该没错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她人挺好的,还关心我身体,给我买药治病。”
“买药?她给你买什么药了?”姜玉华立刻追问道:“就是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吃的那药吗?”
“嗯,差不多吧。”宋寒梅含含糊糊的说,“锅里油热了,你先把螃蟹下锅。”
新鲜的梭子蟹,一点腥臭味都没有,处理好了之后在一分为二的螃蟹上沾点面粉,锅里少放点油,直接朝下,用油煎,煎到定型了就可以拿出来。
光是螃蟹还不够好吃,过年的时候岛上渔民家家户户都有蒸年糕的习惯,而且他们的年糕跟外面的还不太一样,人家的模具都是正方形,而且上宽下窄。
年糕烫热了,切成一片一片的也下油锅煎好了,再放调料去炒,香味扑面而来。
一个螃蟹炒年糕,这是孩子们的最爱,姜玉华还买了海鲈鱼,蒸着吃,这是她最喜欢的。
等鲈鱼上了锅,姜玉华才擦着手说,“大姐,你要不把那药拿给我看看,或者,你告诉我哪里生病了?”
宋寒梅张了张嘴,很想开口的,突然又问了一句,“你跟我弟关系咋样?准备啥时候要个孩子?”
“八字没一撇呢,怎么突然问这个?”姜玉华脸一红,好奇的问。
“没什么,这病你就别问了,我自己有数。”
“你上次也说有数,但上次疼得在床上下不来床,陈老师为了偷点东西都能把人家闹得人仰马翻,说不定也是骗你的呢?”她说。
宋寒梅本来没往这方面想,被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打鼓了,“不会吧,她为啥这么做啊,我跟她也没仇没怨的。”
姜玉华撂下了铲子,“那谁知道,我听说当初她斗了不少人,也不全是地主,就看着人家比她漂亮,或者比她能生孩子,穿的衣服好看,就扯了个理由斗人家。”
“你得先告诉我,究竟是治啥毛病的药?”
宋寒梅本来是不想说的,因为生病的那地方,实在是太过羞于启齿了。
这要是姜玉华是个妇女,有了性生活倒还开得了口,但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让宋寒梅怎么说。
姜玉华一再追问,而且表情好严肃,“大姐,我跟二哥都挺担心你的,上次肚子疼成那样,你要真的不想说,回头等他和姐夫休息了,我们带你去省医院,专门找女医生照一照b超。”
照b超?那岂不是更浪费钱?
犹豫再三,宋寒梅还是说了,“是陈老师告诉我,我是宫颈糜烂,她还趁着出岛的时候给我开了药,上次你看见我,就是去拿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