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看花灯,自然没人注意头顶上,倒也有人瞟到一眼,但再去看就没影儿了,还以为是花灯太多,自己看花了眼。
「卑鄙!」纪昜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何来卑鄙之说?」
纪昜实在没忍住,在心里一通斥责魏王的‘卑鄙龌龊’之举。
他又不傻,见没什么动静,就去问宋游可去办了他交代的事,宋游才不想搀和这两人之事,遂做惊讶之态,说殿下不是事后反悔了,又来吩咐了他一通,让他告诉王妃其实都是一人,也免得王妃怀着身孕,心里难以接受。
纪昜这才明白原来螳螂捕蝉,魏王这只黄雀在后面,自是又发现暗一和福生这俩‘奸细’不提。
他表面无事,其实心里闷着气,之后果然发现魏王无时不刻在诠释‘两人就是一人’。就比初一那天进宫,魏王突然让他出来,他当时没反应过来,心想他也会认怂,事后再想,他这种行举不恰恰会给无双一种两人本就是一人的错觉?
还有方才,明明他在心里谴责他,撵他进去,说要带她去看花灯,魏王突然说要带王妃出去逛一逛,然后又把他换了出来。
关键是自己只能照着他说的办,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把纪昜给气的,本来想装作无事暗中与他较劲儿,现在也装不住了,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你我本就是一人,本王说得何错之有?」
「……」
「以前你做事不想后果,是因有本王替你收拾料理,你就没想想她是否能接受你说的一体双魂,能否接受嫁了一人,现在告诉她是两人?其实不怕告诉你,早在你打算捅破之前,她就察觉到你我不同,只是她不确定,不敢确定,确定后,又觉得对不起你,怕你知道。」
「她早就知道了?」
魏王不理他,继续道:「她性格敏感,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年前她有一阵心情不好,情绪低落,难道你不知?她是好人家女儿出身,虽郿家对她多有薄待,但也知书识礼,如何能接受这些?以前也就罢,你爱闹腾,本王只当不知,她如今怀着身孕,不宜多思多虑,你若想她好,最好配合着本王将两人本就是一人演下去。其实你我本就是一人,实在没必要因为斗气较劲儿生分。」
说完这些话,魏王就闭嘴没说了。
而此时,纪昜也带着无双来到一处屋檐上。
怕她会害怕,他带她出来时,用斗篷将她整个都盖了住,又让她将脸埋在自己怀里。此时二人站定,他掀开披风,让她往外看。
果然,那酒楼位置虽好,但还是不如在房顶上。
抬头是明月当空,往下是鼓乐喧嚣、拥嚷热闹。一排排一列列的花灯,让人目不暇接。街市上,有各种小食摊子,时不时就有人停下,买些小吃食,相互对视之间,是遮掩不住的笑。
有人在舞龙灯、走高跷,还有人在表演杂耍,演傀儡戏。有一处拐角,有人在打铁花,打铁花的人将铁水混了锯末打上天空,形成铁花火雨飞溅而下,周边的人都躲得远远地看着,边看边拍巴掌。
“好热闹啊,这个真好看!”
这些在雅间里,却是绝对看不到的。
“还有人在吃东西,她们在吃什么啊?”
纪昜习武,眼尖目明,道:“是元宵,你想不想吃?”
“能吃吗?”
自那次在慈宁宫,血燕被人下了药,无双现在对外食格外排斥,之前在聚贤楼,她和万淳儿吃的糕点和茶,都是从魏王府带出来的。
纪昜没用答的,直接将她往怀里一搂,腾空而下。
无双就觉得眼前一黑,转瞬睁开眼就落地了。不远处有个小娃儿,呆愣愣地看着两人,道:“仙女。”
娃儿他娘低头问道:“什么仙女?”
小娃往两人指道:“仙女姐姐从天上下来了。”
他娘往这里看,根本没见到什么仙女,便拉着小娃往前走道:“哪有什么仙女,你肯定看错了。”
此时无双和纪昜已经离开了。
她红着脸道:“幸亏只有个小孩看见了,你也太不谨慎了,应该找个人少的地方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