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是个老实人,哪想得到陈氏心里如此多弯弯绕绕,只当是婆婆见宫里没再有动静,便想趁机对付她拿捏她,遂道:“儿媳会谨记此事,以后定会不忘晨昏定省。”
陈氏让她走了,等她走后,才问黄妈妈:“她这是什么意思?”
黄妈妈哪知什么意思,只能说也许就是应付人的一句话。
殊不知不知打从这日起,无双就开始了她持之以恒的晨昏定省,陈氏没少因她这行举被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能发怒,以至于郁结在心,吃了不少药,当然这是后话。
福生悄悄地瞧了乾武帝一眼。
见他皱着眉,批阅奏章的同时,时不时揉一揉额角,心里一狠,迈入殿中。
“陛下……”
乾武帝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奴有个事,犹豫着要不要禀报给陛下。”
“说。”
“就是之前陛下说按跷之术那事……”
福生把他的安排大致说了遍。
乾武帝只管发话说,可以让她学一学按跷之术,他只管发话,怎么办都是福生的事。
可怎么办呢?
福生就想的多,如果直接找太医来教,难免会让人联系到陛下身上,他就寻思迂回一点,就让小泉子在无双面前提了提陛下有头疾之事,又提了提按跷之术可以缓解。
若此女对陛下有心,必然寻思要学来讨好陛下,之后的事就容易做了,这京里最精通针灸和按跷之术的医馆是回春堂,回春堂是宋太医和褚女医所开,这事常人不知,不代表福生不知。
只要此女让人打听,必然会打听到回春堂,即使打听不到,后续福生也会让他们‘打听’到回春堂。
如此一来,既显得不动声色,还能试探一番此女对陛下可是有心。
其实福生是存了想拉无双一把的意思,他早些年和郿战也有些渊源,后来婚约生了变数,福生只道此女真是个蠢的,心中还对她有些恼意。
后来因为王妃和侧妃之间争斗,也让福生知道些内情。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再加上当时诸王夺嫡局势莫测,以及殿下病情缘故,福生也没将这事在当时的魏王面前说的太细,只提了提府里最近有些流言,说王妃得位不正之类的。
当时魏王也没多问,就如同福生所想的那样,这些事足够占据他所有精力,哪有关心其他事的余力。
再来魏王也是有些自傲的,也不想听有关无双的事。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后来随着魏王即位,以及惠妃和皇后的争斗,也让当年的整个故事,随着被人刻意放出来的流言逐渐成型。
这些乾武帝都是有所耳闻的,福生也不敢多问,只知陛下看似不闻不问,其实因此对皇后有些心结。
所以当初都以为大皇子会交给皇后养,后来偏偏给了惠妃,福生并不意外是这个结果。
甚至是赵家。
前朝后宫都在猜测陛下为何没处置赵家,按照乾武帝登基后的清算手段,赵家不可能成为漏网之鱼,偏偏乾武帝没动赵家,所有人都不解,唯独福生心里约莫有点影子,恐怕还是跟那位有关。
直至这次皇后和惠妃争斗,把那位给牵扯进来了。
到了这时,作为乾武帝的心腹,福生理所应当要把整件事查明报给主子,于是当年之事以及无双这些年的遭遇,就这么通过福生的口入了乾武帝的耳。
福生也是因此才知道郿家那些阴私,知道无双这些年的遭遇,知道当初她悔婚另嫁其实另有缘由。
人是笨了些,但着实也可怜。
在福生这种见惯了人精的人眼里,人可以笨,但不可以坏,若是能心里有主子,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