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调还有些颤颤的,但神色已经算得上镇定自若。
见她有所好转,纪旻叙也更加心平气和,“没有关系的。”
“那您继续说罢。”
他道了声‘好’,接着说:“往后公主的课业如何,所做文章如何,也不是由我一人说了算,但是这篇水性论,公主应当是再做不出来了”
话到这里,他略微停顿,声音更加缓和,“江小姐觉得是吗?”
看着那双温和包容的眼,江舒宁有些许意外。
纪大人的意思是他打算包庇自己吗?
“我方才没有听清纪大人说的话,纪大人能不能再讲一遍?”
他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吐词更加清晰。
“可听清楚了?”
江舒宁梗着脖子重重的点头,“听清楚了!”
她立刻接着开口,只是声音比那句听清楚了,小了一截,“我觉得公主应该是在做不出来了。”
好好的突然就口齿不清,说话嗡声嗡气的了。
纪旻叙没有计较,“那好,我这便回翰林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只是才走了几步,他便察觉有些不对,回头再看,一只莹白的手攥住了他的衣袖。他的眼色递过去,那只手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怯生生地缩了回去。
他一双眼安静的看着江舒宁,像是无声的询问。
江舒宁慌切的偏过头,“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同纪大人说声谢谢。”
“恩,我听到了。”
“谢谢!”她又说了句,引的纪旻叙目光稍停留。
她道:“之前在宝华寺您帮了我,这次也是,说起来我已经与您道了两声谢了,一句话说的太多便显得轻贱,可我也不知道该为您做点什么”
“纪大人以后若是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可以与我说的。”
她也不想总欠别人恩情的。
想了许久,纪旻叙最后还是回了一句“好”,然后转身离开。
其实她已经帮过自己了,只是她似乎已经忘记,但他没有忘。她给予他的恩情,不是他简单就能偿还的啊。
可礼部侍郎的嫡女,他一个七品的编修,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纪旻叙迈步前行,侧头向上看,云层渐散日光下彻,此时的天色比两个时辰前又要更明亮了些。
注意到纪旻叙的动作,旁边的孙侍监道了句,“纪大人可是觉得这光晃眼?”
他摇头,眉目含笑,恍然间竟比笼罩在金光下的烨烨生辉的朱墙琉璃更加瞩目。
“这日光,很好。”
一晃三日过去,这三日,江舒宁都与公主一道,晨起便在书经堂学习。
和纪大人与自己说的一样,教导公主的确实不止一位,陈学士上知天文,下通地理,饱览全书随便一句话就引经据典,名儒苏先生通古晓今,横跨近两百年的大魏历史,随意一段,信手拈来,再有就是苏太师,曾经带出过两任帝皇的帝师,虽已是要致仕的花甲之年,可教书育人依旧是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