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宁连着点头,“那我回翊坤宫了。”
这两处离着远,江舒宁即便近赶慢赶,估计等她到时,天色也肯定漆黑一片了。
纪旻叙将双手交叠拢在袖中,微微晗首。
江舒宁脚步轻快的出了内堂,可在将踏出门槛时,又回头朝他看了看。
纪旻叙能察觉到的,即便在昏暗明灭的此刻,她的笑意依旧明丽灿烂,一如曾经在淮安南陵县他看到过的模样。
“秋生哥哥,旻叙就是旻序,是秋天的意思吧?”
他笑了笑,“阿宁说的没错。”
她又问:“那旻叙是您的字还是名呀?”
“是曾经在县学时,教谕替我取的字。”
江舒宁瞠目,“那那我一直喊您的名是不是太无理了些?”
他并不介意这些,叫名或者是字于他都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叫他是何人。
“不会的。”
他虽这样说,但江舒宁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秋生哥哥既是她的先生,也算得上是她的长辈,这样唤他是很不合规矩礼数的。
可,她就是想这样叫。
在私底下叫,总是可以的吧。
那分微不可查的得意让她格外开心。
她许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秋生哥哥!”
纪旻叙眼眸微动,“恩。”
“再过些时候我便要及笄了,按照大魏律例便是成年了,成年女子是会有自己的小字的,小字皆为长辈所取,到时候,您帮我想一个好不好?”
上辈子,江舒宁并没有小字的,及笄礼后不久就嫁给了陆行谦。这辈子既不打算嫁给陆行谦,可在及笄礼上,也该有些不同才是。
她向夫子求字,这是符合规矩礼仪的。
明明天色是半昏的,甚至因为窗牖遮挡,内堂更加昏暗。
可不知怎么,纪旻叙却觉得,此时的读讲厅像是蕴着温暖柔和的晨光,驱散了他的影翳阴霾,他似乎能感受到那颗安稳沉固的心在轻轻跳动着,将生机一点点注入四肢百骸。
死寂的心思渐渐复苏,纪旻叙的笑意少有的直达眼底。
“好啊。”
她向他求取小字,他当然会答应的。
即便她会带着那个小字,走向那条灿烂光明与自己没有一处重合的路。
不对,还是有不同的。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纪旻叙觉得自己此刻竟莫名有些可笑。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似乎过得格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