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宁愣了愣,目光相交时,她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兴许是那熟稔的占据了她的思绪,她朝着那人扬唇轻笑。
男宾与女宾之间隔得并不算太远,约莫就是七八丈的距离,他目力不差,甚至在水师营中都数得上名号,自然而然,他能轻易察觉到江舒宁的反应。
陆行谦眼中的江舒宁是没什么变化的,和三年前的她似乎并未有差别。只是她已经梳作妇人发髻,穿着打扮也再不是以往少女的时候。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远到让他难以靠近。
前些时候,陆行谦从潮州抵达京师时,他总在做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似真似幻,让他难以分辨。
梦里,他的阿宁嫁给了他,他们两家皆为秦晋之好,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这半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们在一起整整七年,除了没有子嗣令阿宁总是苦恼烦闷之外,几乎是事事顺心如意的。
就当他以为,日子也将这样一帆风顺下去之时,这个美梦的状况急转直下。
他的嫡亲姐姐,如今的安王妃,带着安王世子在外出祈福时,被一帮贼人掳走,他姐姐身边不乏身手出众的护卫,因着安王爱护,护卫人手甚至比一般的王妃都多了数倍。
可即便如此,也未能拦住那帮早有预谋的贼人。
整整半个月,安王几乎将封地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未能找到他姐姐的下落。
而他得了消息,也随之四处寻找,但和无头苍蝇没有两样,因为做的实在太过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如果说没有人暗中帮忙,他一点都不相信。
但就在继续寻找他姐姐下落时,远在京师的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那封没有落款的信并没有直接交给他,而是迂回转到他的手下面前,然后才呈到他手里。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他先是表明自己就是掳走他姐姐的那帮贼人,而后表示可以放了他姐姐。
但安王和他必须满足一个要求。
那个要求听来荒诞又可笑,甚至是毫无道理。
那人,要安王起兵造反。
首先,安王封地离京师千里迢迢,其次以安王府的那些府兵,根本做不到谋反。
统共才三千人,还要跋山涉水的远赴京师。且就不谈路上消磨,光是京师的十万卫军就让他们毫无胜算。
安王没有起兵谋反的资格,也没有那个能力。
这摆明了要他去送死。
可如果,这其中加上陆行谦就有所不同了。先不说他背后的武安侯府手握重兵,如今的京卫军左统领曾是陆行谦的手下,两人有过命的交情,甚至,那人为唯陆行谦马首是瞻。
那人在信上将这条路指得明明白白,若不起兵谋反,他的姐姐性命垂危。
可他们陆家世代忠臣,又岂能做这样背主叛国之事。
可就在半月后,他又收到了一物,安王也收到了一物。
那是什么,是他姐姐的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那时她该多痛。
他们不能再等了。
他和安王写信筹谋,并与父亲商量好了此事,随即进宫面见圣上。但那时皇帝已然病体垂危,朝不保夕,根本没有精力应付他们。
于是陆行谦转头找上了监国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