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吊着人家,这是太了解他的自尊心,不想伤害他。
“他会懂的,他那么聪明。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懊悔了,给有夫之妇写情诗,也就只有少不更事的时候才能做出来的蠢事。要换了跟我认识的那时候,指定不能。”房秋实倒不是在替他找借口,就是觉得,一个人再早熟,年龄没到就没法做到绝对成熟绝对理智。
她愿意相信,这是楚轩脑子一热做出的事,她也给了他台阶,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下了。
果然,陆茂行到了学校,楚轩已经无地自容了,从他手里抢走作业本,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看着他的背影像阵风一样消失了,陆茂行心里的那点危机感也消失了。
他媳妇儿说的对,楚轩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呢,三观原则和底线都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不闹腾就不错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第二天,楚轩就转学了,房秋实要到下次月考的时候才知道。
只能默默送上一句祝福,希望他在地球另一个角落,发光发热,被女孩子喜欢,也喜欢喜欢他的女孩子。
没有什么比双向奔赴更值得珍惜,也没有什么比一厢情愿更值得惋惜。
前路漫漫,楚轩同学,后会有期。
初雪降临的时候,谭晓东出现在了港河边小洋房这里。
跟在陆茂行身后,低着头,不看人,不知道怎么了。
房秋实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穿着宽松的棉大衣,所以看不出什么。
听到动静在二楼阳台看了眼:“外面冷,别傻站着啊,进来说。”
陆茂行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原料样品,招呼谭晓东进来。
大姐正好从马大姐家下了织机回来,见家里来了客人,忙跨上二八大杠去买菜。
谭晓东一直说不用不用,却不料她已经在风月里飞一样地走了。
谭晓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房秋实给他倒了杯热水才回过神来。
“那个,弟妹,我喊你弟妹好了,陆兄弟没我大。”谭晓东征求了一下房秋实的意见,见她点头了才说,“家里两个嫂嫂想学点挣钱的营生。竹篾匠的活儿太苦,我不忍心让她们做,就想着来这里问问你们,你和你姐姐,愿意带我两个嫂嫂学学织地毯吗?”
这倒是不意外,上辈子他就为了两个嫂嫂来找过房秋实。
房秋实自己没问题,但是要学习,又不能替大姐做主,只说:“等我姐回来你自己跟她说吧,我姐人美心善,多半是不会拒绝的。”
“成,这里是一筐子鸡蛋,一筐子鸭蛋,半筐子鹅蛋。倒也不是我不想凑一筐子,就是这大鹅不好好下蛋……”谭晓东一个劲地往桌子上摆蛋,对面坐着的房秋实,忽然产生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来了,跟上辈子一样的事情来了,连摆蛋时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原来有些事情还是会发生的,弯弯绕绕兜兜转转,他还是到她家里拜托她来了。
不同的是,上辈子她的丈夫是祝鸿来,而这辈子,是陆茂行。
真庆幸,上辈子已经是过去时了。
房秋实把蛋推了回去:“我知道你帮我家茂行跑原料呢,这活儿挺辛苦的,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你放心,我姐那里基本上是稳的,只是我毕竟是做妹妹的,不好替她揽下这个活,所以我说,你得自己找她谈,我这要考试,只能爱莫能助了。”
“那不行,陆兄弟又不是没给我开工资,一码归一码。你把这蛋收下,收下吧。”谭晓东说话间,眼睛有意无意扫了下房秋实的小腹。
心里暗暗称奇,看陆兄弟都开始偷偷准备婴儿的和尚服了,弟妹应该是怀了,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肚子呢?
他两个嫂嫂怀孕的时候,那肚子,好家伙,跟扣了一口锅在上面似的。
不过这事不该他问,他也就没提。
等房春花一回来,他就冲到雪地里,帮着卸车上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