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谁说愿意让我欺负的?”贺云樱理不直气也壮,指尖在他心口轻轻画着圈圈,蹭来蹭去。
萧熠一笑,刚要说话,这时便听外头林梧行礼的声音:“老王妃您怎么过来了。”
贺云樱和萧熠同时一惊,两人这两次在王府里的私会,怎么都让母亲撞到了!
贺云樱要是没换侍女的衣裳,其实迎出去也没什么,但此刻却是不能了!
仗着萧熠书房侧面还有一间暖阁,内有卧榻屏风等物,是让他休息用的,贺云樱赶紧过去藏在屏风后头。
萧熠才忍住笑,开门迎接母亲。
“母亲,您怎么来了?”萧熠倒也没有太过掩饰自己轻松高兴的心情,扶着母亲霍宁玉坐下,“有事叫人吩咐儿子过去就是,何必亲自走一趟。”
“母亲又不是走不动,这才多远呢。”霍宁玉笑笑,抬眼看见他书案上堆叠如山的公文,既是心疼,也是欣慰。
当即柔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如今用心实务是好,也要顾着身体。”
“这就去。母亲不必担心。”萧熠看着贺云樱刚才端进来的茶已经凉了,便吩咐人再送新的进来,“儿子会留意饮食的。”
“那就好,尤其你如今奔波在外,更要注意。”霍宁玉再次颔首,“现在看到你这样,母亲真的很高兴,唯有一件再多嘱咐你,便是关于樱樱。”
萧熠恭敬欠身,忍着不向暖阁那里望过去,只是垂首听母亲说话。
霍宁玉和声道:“樱樱少年失怙,她生母本就与娘家关系不太亲近,病故之后樱樱自然也跟外家没什么来往。她那个三叔,你在华阳也见识过。”
“是。”萧熠再次欠身应了。
“小姑娘家,没有娘家长辈可靠,为人便不免恐惧忧虑,怕不被旁人喜欢,可樱樱性子,又是天生极勇敢极热心的。”
“她待人好,不是为了讨谁的喜欢,就是一派真心,愿意疼人。”
“先前母亲不愿意考虑她跟你的,主要就是你太过自以为是,凡事来的容易,终究少几分珍惜。”
霍宁玉当然不知他二人的前世纠缠,可这话却也句句料准。
萧熠满脸惭愧:“是。”
“但我这次病好了,瞧着她还是待你有几分情意,才觉得可以许给你。伯曜,你一定要珍惜樱樱。”
“你年轻,仕途又顺遂,看着想与你结亲的家族或许不少,但有樱樱这样才貌性情,又真心疼人的,不是错过了随便都有的。”
“总之,你将来若待樱樱不好,咱们的母子情分也就不要提了,樱樱伴我几年,如同亲生,我是断断不能瞧见她受委屈的。”
霍宁玉一番话说出来,虽是和声细语,意思却很坚决。
萧熠这边思及往事不免惭愧,想到将来却又欣喜满怀,便只知道点头应声。
霍宁玉见儿子神色复杂,又会错了意:“伯曜,不是母亲疼爱义女超过你,你是何等地位权势的人,樱樱却只有母亲了。”
“儿子没有这个意思。”萧熠连忙解释,“儿子只是想着,旁人称赞贤妻贤妇,都是婚后孝顺婆母。樱樱却婚前便已经代我奉母尽孝,我实在欠她许多。”
霍宁玉想想也点头笑道:“这样说,倒也是缘分。”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暖阁处似乎有些动静。
原来是贺云樱刚才过来的太过匆忙,躲在屏风后头时碰歪了衣架,她便只好拿手扶着。
扶了这许久之后,衣架上有一条丝缎衣带一点点地滑了下去,东西虽然很轻,却也不是一点声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