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萧熠,你我至此,缘分已尽。”
眼前人依旧是那张他魂牵梦绕的芙蓉面,但脸上一丝温情也无。
贺云樱声音清冷锋锐,好像一柄淬炼十年的刀。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再计较了?”
“我虽然喜欢蒋际鸿,我若在那时跟了他,你怎么会放过他?”
“话说得那样好听,什么放手,什么悔悟,什么尊重,你根本只是给自己买心安罢了。”
“你在天音寺跟他下棋的时候,杀意已出,你当我看不出来?”
“你还真以为你带个面具就瞒过天下人了?”
“你便是瞒得过天下人,你瞒得过文澄么?”
“你还当文澄真的棋艺不如你?”
“萧熠,你不会以为自己若不是姓萧的、若不是生在靖川王府,能比得上文澄或是窦启明的十分之一吧?”
字字句句,如刀如剑。
萧熠甚至痛得眼前阵阵发黑,觉得不是真实,然而再一转身,却又回到华亭前。
月光如洗,蘅园如画。
她就横尸在他们初吻的华亭畔。
那双曾经一笑一颦倾天下的明眸,全然合拢,再也睁不开。
她唇边竟有浅浅扬起,比一切的嘲讽更辛辣,比所有的斥骂更直接。
她像是在说: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原来我不过是个外头的女人。
那锥心之痛又更烈了,萧熠再次望向眼前那犹自鲜活的贺云樱:“樱樱,我错了,我改,你不要抛弃我。”
“殿下,我娘子的闺名,您不要再叫了。”蒋际鸿长身玉立,温和宽厚地搂了贺云樱,她甜甜笑着倚进蒋际鸿怀里,同时伸手一指远处:“看,内廷司的人来抓你了,萧熠,将来我会跟我夫君偶尔去天牢看看你的。哦,不对,您是摄政王呢,那应该圈禁西山堂吧?”
叹了口气,又抬头望向蒋际鸿:“郎君,你看我这记性,果然不好了。要不怎么说,一孕傻三年呢。”
蒋际鸿笑道:“娘子高才,傻一些才让为夫能追上些呀。”
他两人正甜言蜜语之间,萧熠已经又气又急,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本能地便挥着上前:“樱樱,你不许改嫁!”
眼看那剑便要刺到蒋际鸿身前,贺云樱忽然冲了上来。
萧熠立时魂飞天外,全力收剑,甚至用自己左手去抓剑锋,他的鲜血溅了贺云樱一身,可她却转身去问蒋际鸿:“夫君,你没事吧!”
蒋际鸿将她抱在怀里:“娘子,我没事,你怎么这么傻!”
言罢,两人相拥离去,天上似有云似有雨,好像当年南阳居外那一日,萧熠只能远远看着他们两人并肩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