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捂着脸,一直哭一直哭。
她到底是看走了眼,徐述是个负心汉,他与她至亲的堂姐勾搭在了一起,一如梦中,待他找到时机、待他登上太子之位,将自己利用干净,就可以一脚踹开,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不会放过!
她沈曦算什么,就是一个十足的蠢货!他说的话她都信,她甚至还无法控制的为他动了心,以为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呢,说不准早就厌弃了自己,只是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才不得不忍辱负重!
每天睁眼醒来,她都会看见他满脸的温柔笑意,那些也都是假的,他说不准早就在盘算着如何将她杀个干净!
假的,都是假的,他待她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马车下了山,在夹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沈曦哭够了,半个身子靠在车壁上,眼眶红红的,只呆怔的看着空气一动不动。
小鹂吓得直哭,“王妃,您怎么了,您倒是说句话呀,您一句话都不说,奴婢,奴婢害怕!”
她刚刚看见二姑娘和一个与王爷十分相似的身影一前一后进了大慈恩寺的后门,当时也是唬了一跳,可王爷素来宠爱王妃,两人十分恩爱,王爷又很是清醒自制,怎么会与二姑娘纠缠在一起?
可现在看着沈曦哭成这样,她心下也有些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王妃,许是咱们看错了,咱们再回去看一看,成不成?”她央求道。
“我看错了?”沈曦哑着嗓子,心中苦水直冒,她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扔给小鹂。
小鹂一看上头写的小字,顿时花容失色。
这是沈凝霜的帕子,也是她的笔迹!
“二姑娘竟是如此的狼子野心,竟然觊觎堂妹的丈夫,亏她还自诩大家闺秀,真真是丝毫不知廉耻!”小鹂骂了几句,依旧难解心头之恨。
她万没想到,表面与沈曦和和美美,一副姊妹情深模样的沈凝霜,背地里竟然藏了此等龌龊的心思。
想到当初王妃还心疼她丧妇新寡,选太子妃之时,为了她替她出头,甚至不惜开罪侍中家的方氏姐妹,临安长公主的寿辰,王妃记挂着曾氏的嘱托也是忙前忙后替她与二表少爷牵线搭桥,可到头来,换得却是她的背叛与辜负!
马车碾过朱雀大街,在无有一人的官道上孤零零的行着。
月光将马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地上投下一道孤寂的清辉。
车外,沈曦听见有道爽朗的笑声传来,“……客人您可是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尊夫人若知道您这般念着她,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这话来得恰如其时,一丝不差的猜中了她的痛脚。
沈曦忽的烦躁起来,冷冷道:“马是死了吗,叫车夫快赶!”
“各人若是累了,不妨进来一坐,老师傅说还有小半个时辰!”
昏黄的灯光下,店家笑吟吟的将徐述请进店里,店面不大,桌椅齐整,桌上摆了一把大蒲扇和一只茗碗。
徐述坐下去,店家替他倒了一碗凉丝丝的绿豆汤消暑。
徐述从荷包里取出银子递过去,店老板捏了捏,哎呦,足有三两,当即一张圆胖的脸笑成了花儿,说什么也要将银子还回去。
“您拿着就是。”徐述微微一笑,并不动作。
“客人一定是买给尊夫人的吧,”店家推拖不过,只得笑呵呵接下,一行将银子扔进了钱柜里,一行说着好话,“为了等一锅莲子酥,客人您可是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尊夫人若知道您这般念着她,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徐述垂了眸子,唇角扬了扬。
明亮的月光下,他仿佛看到有身着红衣的女孩儿在他面前盈然而立,女孩儿吃了一口莲子酥,“嘎嘣”一声脆响,满嘴都是晶亮的油光,朱唇鲜亮饱满,娇滴滴的唤他一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