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梦中的她根本听不见……
再后来,沈凝霜来到这里,一杯毒酒将她毒死。
她攥着那块鸳佩,死不瞑目。
殷红的血和妖冶的桃花不断刺痛着她的双眼,沈曦骤然从梦中惊醒,方知这竟是一场梦。
汗水与泪水染濡湿了她的发,她的手掌心咯的有些疼,她低下头,慢慢打开手掌。
掌心躺着一块小小的玉佩,雕刻成交颈鸳鸯的模样。
廊庑下的风铃由风催动,发出一阵阵清脆而欢快的叮咚声。
她哭得即将昏迷时,手中明明空无一物……
一股淡淡的药香慢慢的涌入鼻端,沈曦忽的惊醒,握着玉佩揭开被子跑了出去。
景文三十一年九月,帝废太子徐迢为庶民,流放黔州,同时昭告天下,晋王徐述方为皇后嫡子,太子徐迢乃罪臣赵氏之后,天下议论纷纷。
三日后,帝册封齐王为皇太子,加元服,授金冠,告天下社稷宗庙。
传闻废太子出城当日,皇后赤脚百里相送,后在终南山玉真观带发修行,终生未再回大明宫。
景文三十二年四月,春,万物复苏,春回大地,正是春来长闲时。
秦国公府。
女孩儿坐在窗边绣小绷,熹微的晨光落在她秀丽的侧脸上,神情专注而认真。
多年来她的治人救命的医术突飞猛进,绣花的技术却一日不如一日。
有的人,你看着她是在绣花,其实她也有可能是在绣草。
昨夜下了一夜的春雨,墙角的一朵小野花吸足养分,抖擞精神的沐浴着清晨的太阳,鲜妍的花瓣明艳可爱,沈曦对花绣花,没想到绣着绣着,发现自己绣的是野花的叶子,形状没有,针脚全乱,在绷面上根本就是乱糟糟的一片。
气得她懊恼的扔了手中的小绷,托腮叹气。
就凭她这个技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给小侄子绣完应许大哥和嫂嫂的肚兜儿。
郑慕兰如今身子都六个月了,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临产,三个月的时间,她能完工吗?
沈曦想着想着,忍不住就又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而愉悦的轻笑声。
沈曦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推了推窗,四下里望了一眼院子,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也不知是怎的,沈曦心中就有些失望。
是啊,她一定是痴傻了,徐述自那日出皇城马车翻到后腿部就受了重伤,如今还在轮椅上坐着,怎么可能过来找她呢?
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到屋里给自己斟了盏茶水,门“嘎吱”一声开了,沈曦以为是小鹂,便说道:“小鹂,你去把那条我新作的裙子找出来,下午我要去献王府……”
献王是徐述的新封号,本来景文帝是要册封他为秦王的,可徐述当场拒绝,后来私下和沈曦说,“我不做秦王,献同‘闲’,我做个闲王就很好,做个‘勤王’作甚?”
当时沈曦还笑他歪理谬论,一个封号都能分个勤快和闲适,天下也就独他一人。
若要问这世间有谁不想做皇太子,不想坐那把龙椅,成为世间最最至高无上的人,恐怕也只有徐述了。
人人都笑他是个怪胎,可只有她知道,在梦中的前世里,尽管他住进了皇城,搬进了东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却没有一天活在快乐中,景文帝教他心狠手辣,可他却天生多情,既做不到,那便果断放手,闲云野鹤未尝不是一生。
沈曦出神了许久,依旧不见小鹂过来,她疑惑的又喊了一声,刚要转过身去,背后却忽然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的肋下穿过,搂住了她的细腰。
一股淡淡的药香猝不及防的涌入鼻端。
沈曦唬了一跳,这,这是哪位?
她挣扎了一下,欲叫喊出声,冷不丁雪腮就被人从后头轻轻软软的啄了一口。
“嘘,是我,别叫……”
真的是徐述!
沈曦呆住,徐述松开她,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述,男人嘴角含着笑,笑意溶溶,一袭青衫,长身玉立在她的面前。
沈曦呆了好半响,才猛地反应过来,举起拳头愤怒的砸向徐述,“你是不是又骗我了?你不是你以后都残疾了吗,叫我照顾你后半辈子吗?!”
拳头向雨点一样砸在男人的胸口上,男人面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殆尽,忽而弯下腰拱起身子,面色苍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模样像是心口极疼。
沈曦忙去扶他,“你怎么样,是我打疼你了吗?你快去坐。”
她扶着徐述坐下,一会儿给他倒茶,一会儿给他擦汗,“我要不要去给你请大夫……”
话还没说完徐述就拒绝了,“别让他们过来。”
他笑了笑,慢慢的靠近沈曦,细细的端详着她,直把沈曦看的面红耳赤。
“你看什么呢?”
“你长得漂亮。”
“没正经,”沈曦啐了一口,好在她没有被美色所迷惑,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的腿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