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家的前坪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满满当当的器具,两口亮堂的大锅,大锅足足两个井口大,打磨得锃亮闪光,一架崭新洋气的织布机,一架笨重威武的犁田铁器,余下还有大大小小的刀具、虎头、锄头之类的庄稼农具,只满满当当的摆放了大半个陈家前坪。
而这些东西上头,全都清一色的系着耀眼喜庆的红绸!
原来,这些全部都是聘礼!
而两口大锅之间,正杵着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
只见对方身形高大,八尺有余足足近九尺,他肩宽阔背,身形彪悍,瞧着便是个孔武有力之辈,矗立在人群中,像凶狠的猛兽般,将周围人衬托得宛若蝼蚁。
又见他剑眉星目,双眼锋利冷漠,隐隐瞧着,眉眼似乎有股杀气,相貌却是瞧不清的,只见从脸颊到下巴,密密麻麻全部被胡子遮住,那满脸的络腮胡衬托得整个人危险又吓人。
而这人,正是前世那个与沈媚儿同床共枕一年有余,最终,被沈媚儿狠心抛弃的前夫打铁匠薛平山。
冷不丁看到了前世那张熟悉的脸,沈媚儿当即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而对方,似乎亦正好走出人群,只走了两步,发现有人在看他,那双犀利精悍的眼眸只嗖地一下直直朝着不远处的沈媚儿扫来,随即,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沈媚儿脸上。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二人直直对视着。
一道目光犀利困惑。
一道目光僵硬发直。
怔了不知多久,直到落到沈媚儿身上的那道目光缓缓移开,不知为何,沈媚儿的心脏忽然开始阵阵紧缩着。
对方看她就跟看待陌生人似的。
他不记得她,他不认得她。
他将她彻底当作了陌生人。
前世,沈媚儿可以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以后,却再也挥不动了,他再也不会听她的了。
他还```他还要娶那个讨人厌得翠花!
一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沈媚儿心里竟没由来的生起了阵阵委屈。
她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冷漠的打铁匠,又看了看这满地的聘礼,良久,沈媚儿双眼瞬间泛红了,下一瞬,只见沈媚儿紧紧握着双拳,发了疯似的忽而一把朝着那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冲了过去,就像前世那般,她用力的举起双手,恶狠狠的朝着对方胸膛死命的推了一把。
对方依然稳健坚定的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沈媚儿更气了,她又推又拿拳头砸,一下一下砸在对方胸口,最终,砸得手都红了,对方依然岿然不动,沈媚儿顿时委屈得朝着对方大喊了一声:“你```你混蛋,呜呜——”
喊完,沈媚儿哇地一声,蹲在地上抱紧了双腿,伤心欲绝的大哭了起来。
第19章 被人欺。
前世的痛苦与愚蠢,重生的迷茫与害怕,以及前世与今生所有际遇的天差地别,委屈与悔恨,全都在此刻,在这一嗓子的嚎哭中宣泄了出来。
在此以前,重活一世,沈媚儿有欢喜,有难以置信,有激动,有天下砸了一块馅饼后的欣喜欲狂,当然,也有后怕与忐忑,悔恨与不安,唯独,没有委屈。
可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委屈像喷薄而出的潮水般,瞬间要将她整个淹没了。
她有什么资格?
可偏偏,她就是委屈,还委屈得不行。
沈媚儿紧紧抱着双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双肩一抽一抽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浑身微微啜泣着。
她虽人时常趾高气昂,可到底娇小娇弱,这会儿委屈巴巴,弱得像是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猫似的,倒觉得难得有一丝可怜味。
围观在周围得村民纷纷面面相觑,片刻后,纷纷指着沈媚儿,指着那道满脸络腮胡子的打虎英雄议论不止,只小声咬耳朵道:“这又是什么个情况,这打虎英雄如何招惹上这位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