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儿眼睛里的泪珠蓄满了, 却凝固在了眼角处, 忘了滚动, 不知过了多久,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嗖地一下, 半颗豆子大小的泪珠应声滚落而下。
因被眼泪打湿了, 沈媚儿的眼睛一时被侵染得湿漉漉的, 像是含了一汪春,水。
她整个人就同受了惊的兔子似的, 彻底呆愣在了原地。
顷刻间,忘了挣扎,忘了踢打, 忘了哭闹,整个人变成了一座雕塑似的,只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一动都不敢动的还有薛平山。
他自己也怔在了原地, 忘了反应。
唇下,一片柔软,甚至带着些许香甜。
她实在太能折腾了, 尤是他力气大,对付她丝毫不用吹灰之力,却竟然有些压制不住她。
薛平山长年生在军营,长在军营,战场肃穆,军队严苛,有时,整个偌大的军营里头,除了嘹亮深沉的口号声,一整日里,他耳边甚至都是清净的,没有一丝声响。
他鲜少遇到过如此闹腾的人。
只觉得耳膜阵阵发颤。
他也鲜少遇到过如此“刻薄“之人。
一声声癞蛤,蟆,一声声打铁的,臭莽夫,听得他眉头皱了又皱。
军营里男人多,其实什么粗话浑话不绝于耳,听得也并不少,可是,可是她是个女子。
或许,同样的话,从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便觉得无伤大雅,他甚至眉眼都不曾多抬一下。
可不知为何,方才,那一刻,就觉得无比的刺耳。
像柄锋利的小刀子,刀刀不见血,却能让人疼。
还有,她的小嘴巴,哒哒哒的,一张一合,丝毫不带停歇的,明明嗓子哑了,都说不出话来了,还在那里巴巴巴的骂个不停,他只想让她停下来。
直到,看到她眼角晶莹的泪花——
横竖,待他缓过神来,便已然这样了。
堵住了她的```嘴。
薛平山脑子轰隆一声,彻底炸开了锅。
他彻底忘了言语,忘了动作,也忘了```离开。
就那样直挺挺的僵持在了那里。
身体仿佛有一道闷雷,从他身上劈过,劈得他整个人烧坏了脑子,忘了思考,忘了移动。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世界彻底停止了跳转,移动。
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及缠绕交织的气息。
沈媚儿仿佛被吓到了。
要知道,哪怕是前世,她同打铁成婚,并有了夫妻之实,却也从来没有亲密过。
她嫌弃他,他也从不强迫她。
她怕疼,怕累,有些忌惮及害怕那档子事儿,故而能拖则拖,能推则推,就连睡在一张炕上,亦是恨不得只让他睡个边角料子,甭说亲嘴,就连牵手之类的,都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