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有官员滥用此等权利,越级上书至鸿图阁的官员是须以自身官职和子孙仕途为代价,若所言为虚, 即刻革职, 永不可再入仕。
喻阁老如今已是阁臣最德高望重的一位,皇上对其十分信任,只可惜已经要致仕了, 皇上多番挽留,这才继续留在鸿图阁坐镇。
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虽然胡子花白了,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依然沉静有神。
今日鸿图阁另一位阁臣罗大人也来了,瞧着此刻琼林宴也接近尾声了,他忍不住对着喻阁老道:“喻老,我见您今晚对这位新晋的状元似乎特别关注?”
老人摸了摸胡子,又喝了一口酒,收回了落在俞景身上的目光。
“年纪轻轻便拿下三甲头名,听说今年刚十九,当真是后生可畏。”
“如此来说,喻老可是看好他?”
“不尽然,”喻阁老和蔼的笑了一下,说出口的话却犀利,“科举只是入仕的门槛,真正入朝为官,要有一番作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可不是纸上谈兵说说而已的。”
他今晚一直在注意俞景,除了他出色的谈吐和从容不迫的气度,还有些其他原因。
两人话头到这便止了,今日的场合也不适合再多说什么。
在此后没过多久,琼林宴便散了。
俞景准备离席,他落在人群的末尾,不急不缓的朝前走,今日已经算是应酬的场合,他也喝了些酒,不至于醉,但耳尖染了点薄红。
不知何时,身边跟上了一位老者,俞景注意到,偏头看了看,而后笑了一下,温声打了个招呼:“喻阁老。”
这位阁老,睿亲王也时常跟他提起,是位能人。
喻阁老点点头,目光看向俞景的脸,脸上也带了笑意:“年纪如此之轻便能在科举之路一路过关斩将拿了个状元,俞小友当是惊才绝艳之人。”
“当不得喻老这声夸,日后真能为国为民,才是正事。”
俞景这句话说的不谄媚,不高傲,不逢迎,好像只是他平平淡淡随口而出的一句话,也正是因为此,喻阁老在心对他有了另一番评价。
木秀于林,虽然风必摧,但也能得到最高处的阳光和雨露,假以时日,便可巨树参天。
喻阁老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看俞小友这玉佩的络子有些别致,听闻你已成亲,可是夫人所制?”
俞景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直挂着的玉佩,目光有一瞬的失神,却只是浅笑一下:“不是,这络子是我自己闲时编的。”
“原来如此。”喻阁老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男子会编络子的倒是少。”
俞景望着前方,月色温柔皎洁,他的神色也好像回忆起什么,温柔了两分。
“说来也不怕喻老笑话,幼时没有玩伴,这都是缠着我娘亲学了自己玩的。”
喻阁老闻言,面上的神色好似顿了顿,很又将话题引去了别的地方。
没过多久便到了宫门口,各府的马车都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
俞景与喻阁老告辞,向朝生走过去。
他一走近朝生便动了动鼻子,然后突然笑了一下:“老爷,您和夫人可真是默契的很。”
俞景两步上了马车,闻言挑了挑眉:“怎么说?”
朝生坐上车辕,挥着马鞭赶车,俞景想透透气,索性也没进去,等着他的下。
只听朝生接着便道:“您今夜在琼林宴喝酒了吧?夫人说您虽然不在府,她也要帮您庆祝,还临时邀了将军府的陆小姐过府。”
朝生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俞景瞥他一眼:“然后呢。”
“然后,夫人就喝酒喝醉了。”
俞景:“……陆小姐就没劝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