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愿担忧:“你真能吃吗?我们交换?”
“能!”
为了增加说服力,乔远用筷子果断地在红海中夹起一片鱼,将镀上一层红油的鱼片放进嘴里,初感可以接受,还挺好吃的,鲜且烫,想要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再吃两片——后劲立马就来了。这碗看着舌头发麻的水煮鱼,进嘴后连头皮到胃都在发麻。
江星愿用白米饭配的回锅肉,慢条斯理地吃了两口后,愣地看住面前的好友满脸通红,嗦不粗一句发。
“……”
“我们交换吧,”江星愿话中带了点不由分说的坚定:“你吃不了这么辣。你不要跟我说不辣,你脸都红了,”乔远皮薄肤白,这时受了刺激,脸颊红得特别快,要被激出一壳眼泪,抿着唇不发一言是他最后的倔强,只是这样子看上去好笑又可怜,江星愿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抬手碰了碰他的脸:“也好烫啊。”
……冷不防被她摸了下脸,于是他的脸更烫更红了。
乔远努力组织语言:“不行,既然这么辣,就更不能让你吃了,会很难受的……虽然好吃。”
看样子,他大抵是真的不太能吃辣——喜欢吃辣的人都知道,吃两口发现辣而停下来后想再继续吃是最伤的,一鼓作气地吃完倒还好受一点。他双眼的眼眶敏感地红了起来,让她想起以前家里对面小卖部散养的一只小狗,毫无战斗力,被路过的小学生好奇地踢了一脚,拿双黑眼睛默默看住路人,彷佛很有受虐的天赋。
虽然不知道‘萌’为何物,但江星愿此时却得到‘被萌坏了’一样的体验,她忍不住叹气,直接把回锅肉往前一推:“那我们分着吃。”
乔远巴巴地看住她,终于点头。
说是分着吃,但和交换也没分别了,江星愿不想他吃太多辣的,筷子只往水煮鱼里夹,倒是真吃得面不改容的,只有脸庞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淡色的嘴唇被刺激得几乎是鲜艳的,像上比赛前,被化妆师姐姐摁住涂的斩男色口红一样。
事实上,江星愿对‘斩男色’曾就近问过一次陆如风,后者解释:“对面中单不是男的么?擦了这口红就能把他斩下来的意思。”
太迷信了,她不以为然地忽略了旁边白舒尹欲言又止的视线。
馆子虽小,老板却很良心,鱼肉捞不尽似的。
乔远开包纸巾,边擦汗边吃,下半张脸全麻了,还没后来加入的江星愿吃得多,解决掉水煮鱼后,她也差不多吃饱了,朝回锅肉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好好吃饭。回锅肉伴着白饭吃,白米饭解辣效果显着,老板一直觑着他这桌,看他真把水煮鱼吃光,放两碗冰粉上来:“请你们吃的,广东人来说很不容易啊!”
乔远笑了:“广东人超厉害,不要小看我们啊!”
辣得嗓子都发哑。
平常他的嗓音很清朗,配上明快的语速,让她听着就心情很好,难得听他一回低音,哑意磨过耳廓,如电流窜过,引起手臂皮肤上一小片的鸡皮疙瘩——朋友都辣成这样了,她居然想听更多,说不过去,太不合适了,江星愿兀自内疚,没注意到他三言两语谢过老板后,回头看牢她。
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乔远胸膛位置喀的一声,像是某根支撑着心脏的血管被折成两截了。
这形容,自然是夸张了。
餐馆的灯光映进他透亮如玻璃珠子的眼里,折出星星点点碎开来的微芒,江星愿对美丽的事物有着暴殄天物一般的冷漠,惟独是他身上好看的部份,视线总是流连忘返,很愿意一看再看。
他先收回目光——总觉得再看下去,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我去结帐,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