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不是顾宜宁还能是谁?

她今日打扮地偏素气,发髻上只挽了只珍珠卷须簪,一袭轻纱罗裙,腰间芙蓉水玉压下随风曳起的衣裙,婷婷立于鹭江湖畔,惊艳了大半看客。

顾宜宁刚下车一会,就有嫣然巧笑的姑娘们走上来搭话,“这不是相府的五小姐么?五小姐怎偏偏选了这天来游湖泛舟?”

顾宜宁转过身来,杏眸定定看着她们,这些人以前可是捧着她顺着她的,左一句宜宁妹妹右一句宁儿姐姐,小嘴如同抹了蜜一般,好听话接二连三地说。

她拿她们当知心闺友,她们却把她当棋子利用。她先前得罪的公主郡女,无一不跟这些人的挑唆有关。

最近她同陆旌关系不好,父亲又被陛下针对,她们便如墙头草一般倒在了对面,暴露出几分真实面目来。

顾宜宁不愿多看这些虚伪的面孔,目光悠悠望向远处的青山,“游湖泛舟固然好玩,但都比不上殿下回京这件事。我来京郊,自然是为了看他。”

为首身穿翠纹群的女子轻呵一声,面露厌恶,“宜宁妹妹已同林小侯爷定亲,如今竟还大摇大摆来看另一个男人,你可知水性杨花四个字怎么写?”

另一个鹅黄色衣衫女子酸声应和:“靖禾郡主,五小姐可能还真不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您忘了在清岳女子书院,五小姐可是次次考试最后一名啊。”

“对啊对啊,五小姐连《女子经》都不会默写,靖禾郡主该说个简单点的语句才是。”

甚至还真有人以为顾宜宁听不懂,假惺惺地解释了一番。

这一连串阴阳怪气的对话,听地顾宜宁想笑,她一点气也没生,反倒眉眼和煦,“万事以夫君为重的《女子经》我确实不会默写,毕竟父亲兄长常批判它为糟粕思想,毫无用处,只能伤及自身罢了。”

众人脸色黯然,有些尴尬,不是谁都能拥有一个权势滔天且爱女如命的父亲的。

“至于水性杨花,”顾宜宁短短蹙了下眉,一脸天真漫烂,“我和时琰哥哥关系匪浅,从小一起长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二人情谊深厚。我只是来城门口接他一下而已,如何就成了水性杨花?”

靖禾:“情谊再深厚,殿下于你来说也是个外男,你让林小侯爷面子往哪搁?没准林小侯爷私下里抱怨个不停呢。”

提起林笙,还不知道他在哪和顾新月活呢。顾宜宁冷笑一声,“靖禾郡主真是平白无故就往人身上泼了脏水。与其在这里污蔑我,不如把林笙叫过来,亲口问问他心到底有没有怨气?”

林候府近来正风头正盛,靖禾再嚣张,也不能任意编排他家私事,依顾宜宁的行事风格,倒真有可能把林笙叫来对证。

就算林笙来了,介于陆旌的地位和强悍的手腕,恐也只敢说一些曲意迎合的话。

她气势一下子弱下来。

远处一队车马驶来,上翎军旗帜鲜明。顾宜宁瞥她一眼,边走边道:“看群主还是不服气,你要真将林笙叫来了,告知相府便是,我时间一向很多,可随时奉陪。”

靖禾气到手抖,顾宜宁平日里都被她们花言巧语蒙蔽的那个,何时嘴巴这么伶俐过?

顾宜宁才不管身后人如何作想,她此时比较想见陆旌。

马队不长,偏偏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贵女们失望不已,目光在两辆华贵的马车上打转。

想必其一辆徐州刺史的女儿乘坐,另一辆,陆旌乘坐。

她们原地不动,一脸羡慕或嫉妒地看着往宫道方向走的顾宜宁,这么多人,只有她有胆量去拦下陆旌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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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川看着迎面走来的顾宜宁,皱紧了眉,他下马弯腰行了个礼,“五小姐。不知五小姐今日来是……”

“陆旌呢?”顾宜宁太过心急,一时顺口又叫了陆旌的大名,她步伐一缓,改口道:“殿下现在在何处?”

“殿下劳累,在马车休息,还望五小姐莫要上前打扰。”

顾宜宁目光从马车上移开,淡淡瞥了眼吴川,径直往后走去。

瑾王和上翎军的威名在整个大晋都是独一份的,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放肆,除了顾宜宁。

好声解释她不听。

冷脸威胁她也不怕。